为何会联想到阿剩呢,陈郁想,也许因为宫香的配方里便有沉香的缘故,而阿剩佩香是宫香。
一想到自己亲过那两片唇,还亲上许久,陈郁耳根便红了,他悄悄抬头去看曾元容,见他专注于弹琴,并没察觉自己的异常。
他的小心思不能被人知晓,哪怕是如此亲好的元容,他也不能与他道。
此时的曾元容,青丝垂肩,紧掩的衣领露出一截白皙优雅的脖子,他的衣装配色鲜艳,若是从身后看他,恍惚以为是位绝色佳人。
陈郁想,他仪容出尘,真是个风雅的人。
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外的郑远涯,瞅了眼陈郁寝室中的弹琴人,想着:原来他就是香五郎。
他听闻小郁和香五郎学琴,而且两人相处得还不错呢。
啧,长得就女相,衣装还如此艳丽,什么香五郎,应该唤他曾家小娘子嘛。小郁和这样的人交朋友,可别被带歪了。
郑远涯抱胸靠着墙听琴,他觉得他就这么大大咧咧进去,可能有点小尴尬,再则他实在不会跟纤细的人打交道,要是又将香五郎给吓着了咧。
听得一会琴,郑远涯想他琴弹得不错嘛,这琴曲挺好听,他好好的一个儿郎,干么做女子般的装束。不过世间之人千万种,有千万般活法,倒也没什么的。
郑远涯待在门外,就快将一支琴曲听完,墨玉捧着一盘水果过来,见着一个高头大汉贴在门外,吓着一跳,仔细一瞧,惊道:“郑员外,怎么待在外头不进去?”
琴声戛然而止,房中的陈郁和曾元容都朝门口望去,陈郁见是郑远涯,很高兴唤他,曾元容见着他,那惊愕的神情,可是一点都没掩藏。
“你你……”曾元容口吃了,他认出来者就是他上回在城东遇到的武夫。
郑远涯挑眉,咧嘴笑道:“我我怎么了?”
还故意学他口吃,一副很欠揍的嘴脸。
“你是郑远涯!”曾元容瞪大眼睛,眼中有恼意,他此时在陈郁家中,再则陈郁和郑远涯是朋友,所以他才不怕他呢。
“好歹加个员外,纲首什么的,直呼人姓名,是不是太失礼了,曾家的小娘……小郎君。”
那句肯定是“小娘子”,他还真被人这么取笑过呢。
曾元容从琴案前站起,他个头不低,走起路来也不见女态,他从头都到脚,就是个男子。他显然是恼的,但他才不会跟一个海寇置气。曾元容抱起琴,走到陈郁身边,跟他话别。
“元容,这就要走了吗?”
“下回再来。”
陈郁没有挽留,让墨玉将曾元容送出门,目送他离去。
看元容和远涯的反应,陈郁猜测两人可能见过面,再则元容以前也表示过,他不喜欢粗鲁的人,想来当不成朋友。
元容走远,郑远涯坐在琴案前,摆弄上头的一只小香兽,道:“我就是脱口而出,不是成心。”
他意识到自己冒犯,他是个粗汉,有时心还挺细的。
“元容不会记仇。”陈郁熟悉元容的为人,他心很软,要是下回远涯跟他道个歉,肯定就原谅他了。
“远涯,你们几时相识的?”
“也不算相识,我在街上遇到过他一回。”
郑远涯将两人相遇的情景跟陈郁讲述,讲到他教训兵痞,把元容吓得花容失色时,忍俊不禁,丝毫没反省自己是不是太流里流气了。
“元容肯定不知是那两名歹徒先袭击你,下回我与他说。”陈郁笑语,有误会说清便好。
郑远涯摸摸下巴,笑得灿烂:“可别,便就让他以为我是个地痞流氓好了,下回还能再吓唬吓唬他。”
陈郁想,远涯便是这样,才总有些人以为他是个恶棍,明明就是个侠骨柔肠的人。
“小郁,你脚伤还没好?”郑远涯看他仍躺在床上,从他受伤到现在也过去好几天了。
“差不多好了。”父亲不让他下地走,要他多养两天伤,陈郁还是挺听话,他也是怕父亲担心。
郑远涯丢开小香兽,在房中转悠,道:“这般说来,那你也没去看赵由晟啰。”
陈郁点了下头,他自然是想去看看阿剩的。
“他那伤没事吧?”好歹也曾是一同爆捶歹徒的伙伴,郑远涯还挺关心的。
“爹前日才去看他,说阿剩已经能自己起身,还能下床走动。”陈郁从父亲那儿知道由晟的近况,也由此他没有着急去探他。
“没落下残疾算他走运。”郑远涯觉得他就是个幸运的家伙,中箭没死,掉海里没死,伤势那么严重,才几天都能下床活动了。郑远涯摩挲腰间的刀柄,道:“他武艺不错,等他伤好,我想找他切磋切磋。”
“不妥,会受伤。”陈郁摇头。
“不会,我轻点砍他。”郑远涯不介意放水,他话语刚落下,就挨着陈郁一瞪。
“哈哈哈……”
郑远涯洪亮的笑声从房中传出,墨玉在院里和其他女婢交谈,听到笑声,笑着摇了摇头。小郎君和谁都相处得来,甭管是粗糙汉,还是美娇郎。
送走郑远涯时,天边的晚霞如火,陈郁望向窗外,流露出对外面的向往之情。墨玉帮他的伤脚换药,安抚他:“大夫说明儿起就不用在敷药,走也可以走,你在院中小心走就是。”
陈郁想,反正不许我到外面去,他很想阿剩,虽说知道阿剩在康复,可也要亲看见到才放心。
隔日的夜晚,陈郁在房中与韩九郎下棋,陈繁难得出现在弟弟房中,他观棋不语,心里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