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故渊看不清眼前事物,喉咙咽下腥甜上涌的血液,轻轻呢喃:“别看……小沨……别看……”
“看!为什么不看?”赵铁强碾压他制造出的伤口,兴致盎然说,“我就想看看,有什么是能让你失控的……每次看你这张脸,我都想把它撕碎,看看你下面藏着什么……是什么样的魔鬼,才会在杀了人以后不以为然……”
石故渊虚弱地说:“你又怎么……怎么知道……我没有不以为然……”
赵铁强扬手扇他一巴掌,另一手疯了般贯穿石故渊的身体:“闭嘴!”
“小沨……别看……”
“哥!!!”
“吵死了!!”赵铁强心烦意乱地大吼,“傻愣着干啥,给她弄点货!!”
“强哥,这儿没有安眠药,只有白面儿。”
石故沨倏地睚眦欲裂,绷紧腹部,竟坐了起来,挤压下涌出了大量血液,他拽过赵铁强的衣襟,在上面留下了数道血痕:“你敢……”
赵铁强冷笑说:“多给她弄点!我手里这些货,外面多少钱都买不着呢!”
“赵铁强,你别动她!你给我弄——给我——!!”
赵铁强恶魔般窃窃低语:“石故渊,你不是牛逼吗,你不是谁都看不上吗?我就要让你亲眼看着你最亲近的人下地狱,你却救不了她……”
“不……不——小沨——小沨——”
石故渊发了疯,身体里某一处在沸腾,像蒸汽机一样,带动了他未知的潜能。他开始耳鸣,那声音就像指甲划过黑板,但他无法忍耐的是无论如何挣扎,依然靠不近他妹妹一步。
他弱小的,可爱的,漂亮又善良的妹妹,他用尽了一生去保护的——
“什么声音!”
“强哥!”外面放哨的一人跑进来,“条子来了!”
“c,ao你妈的!”赵铁强又抡了一巴掌,“你他妈报警!”
“强哥,赶紧跑吧——”几人拉着赵铁强,后者朝石故渊脸上吐了一口,“我们走!”
赵铁强一伙人从工厂后门鱼贯而出,俄而吵闹的仓库只余下兄妹两人,石故渊艰难地翻个身,在地上爬行,逶迤出一条惊心动魄的血河,他的腹部已经痛到麻木,灰尘钻入伤口,偶有细小的砂砾火上浇油。
石故沨被搡倒在白炽灯下,影子被压在身下,仅仅露出一点边角;石故渊握住她的手,一边给她梳理散乱的头发,轻声唤她:“小沨,没事了……没事了……”
没有反应。
石故渊愣了愣:“小沨?”
然后他看到不远处,掉落的、使用过的针管。
“小沨……”石故渊将妹妹抱进怀里,“小沨你醒醒……你别吓我……”
警察闯了进来,石故渊置若罔闻,一遍遍地叫着妹妹的名字;几个新人被遍地残酷的狼藉刺激得吐了出来,他们的队长指挥着队员搜集证据,仅有的一名女性警察来到石故渊身边,随即被抓住了袖子。
“救她……”
“救护车马上就到,我先给你包扎一下伤口。”
“求求你,救救我妹妹……”
他绝望极了,卑微极了——他只是想起了年少时令他家破人亡的大火——这里连火星都没有,可多么相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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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新年快乐!!!
难得被责编放过了一天,欢天喜地来更石总!感谢小天使们不离不弃么么哒!!绝不坑绝不坑!!
接下来高虐,嗯,一路高虐不停歇(。
(总觉得新年第一天就捅刀会被打啊...(顶锅。
第六十二章
在石故渊近四十年的人生中,医院绝不是陌生的场所,无论是养父母还是郑中天,都对他的身体下了大本钱,以维持他断续的呼吸。
他不止一次地询问——自己,或承载无数寄托的神明——当生存都如此艰难,那么他存世的目的是什么?他始终没有得到答案。慈恩寺的佛像就像具象化的水汽,滋润了他一部分若渴的求知。
他在雪山顶铲雪,在冻湖上行船;山顶盖起了豪宅,船上举办着盛宴;他明明是一切的主人,热闹却与他无关。他很累,他知道他的所作所为不过是饮鸩止渴,最终毫无意义,但人生短暂,鼠目寸光在自私的衬托下格外实用:意义是个远比目的升华得多的定义,对于在红尘俗世中挣扎的普通人来说,生前身后名就像一场关于“年终总结和来年展望”的主题演讲,永远做不到,索性认清现实,就不做了吧。
既无人记得你,便不必自缚吧。
石故渊盯着吊针愣神,液体顺着针管流进身体,手背冰冷青紫。伤口感染造成的低烧已经持续一周,走廊里喧闹起来——说喧闹也不尽然,是有人在说话,安静久了,一个气息都嫌闹腾。
郑稚初开门进来,见他醒着,有些意外:“那个……”
“外面怎么了?”
“医生让撤管子了,”郑稚初直言,他没遇过这事儿,不会拐弯抹角,“到底是没救回来。”
石故渊脸上血色殆尽,郑稚初又说:“你可得挺住啊,这些天累死我了,我真没工夫再管你了。”
一周前,石故渊和石故沨被姗姗来迟的救护车送进了医院;石故渊伤势严重,但意识清醒,被率先送进急救室处理伤口;石故沨则因为注u进一步观察。
石故渊一宿没合眼,直到医生从石故沨病床边离开,他抓着护士问了句妹妹情况;护士回复了官方的“尽力”后,就被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