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杏女人沒有在场,此时,她正在家中看护着金叶,在哑炮爆炸的一瞬间,正在院子里忙活着的她就觉得心使劲儿地往下一沉,又“突突”地一阵狂跳,她还以为,是在锅屋土炕上睡觉的金叶有了啥动静,就连忙赶到屋里察看,见金叶正甜甜地酣睡着,红润润的脸蛋上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她又放下心來,回到院子里,继续忙活着手中的活计。
公社医院的王院长面对眼前已成血葫芦一般的酸杏,一筹莫展。
此时,酸杏脸色苍白如一张白纸,显然是失血过多的缘故,他的呼吸十分微弱,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脯在显示着人还未死去,却已是将要随时脱落凋零的一片秋后枯叶,沒有了几时待头儿,万幸的是,一路上有国庆的悉心护理,酸杏还有救治的希望,但是,仅凭公社医院现有技术和设备,根本沒有能力实施有效地救助,别的不说,酸杏现在急需的就是输血,以补充他体内大量流失的血液,一个公社医院,哪会储备现成的血浆,只能进行必要地输液,补充他殆尽的能量,延缓救治的时间。
村人都差点儿要给王院长跪下了,他们瞪着血红的眼珠子,盯看着身穿白大褂的王院长,一遍遍地祈求着快点儿救命,茂生扯着王院长的衣襟哭求道,我身上有的是血,要多少,你就拿多少,就算是把我身上的血全给了大叔也行哦,只要他能活过來,说罢,挽起袖子就要叫大夫扎针抽血。
王院长挣脱了抓住自己衣襟的几只有力的脏手,说,你们千万别添乱哦,我马上跟公社要车,得赶紧转到县医院去,再耽搁就來不及哩。
他跑回医院办公室,摸起电话就打到了公社党委,让沈书记直接听电话,一会儿,杨贤德接了电话,说,你们医院屋塌了,还是房顶起火了,鬼催似的找沈书记干嘛吔,他不在家,去县上开会去哩,王院长就把酸杏的事讲了,说必须转院,不的话,这人就沒命哩,就听那边“啪”地一声把电话扣了,耳朵里尽是“嘟嘟”的盲音。
过了不长时间,一辆拖拉机头拱进了医院,随车头而來的,是杨贤德和公社党委一名小公务员,王院长抢上前去,还想跟杨贤德解释,杨贤德一挥手道,啥儿也别讲了,吉普车沒在家,现从北山一村借了个拖拉机头來,赶快上车走人,叫公务员跟了去,你也陪着去,有啥儿需要的,就赶快打电话过來,我这就给他们医院打个电话,叫他们预先安排着。
拖拉机头太小,只塞进了酸杏、木琴、国庆、人民、叶儿和王院长,其他人眼睁睁地看着拖拉机头蹦蹦达达地跑沒了影,心里都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的。
虽是有王院长等人的一路紧急救护,酸杏的体质却越來越弱,再加上一路颠簸,大腿上的血又开始外流,赶到县医院急救室的时候,天早已大黑了,酸杏已经陷入重度昏迷状态,仅剩了细若游丝的一口气儿,整条右腿紫青一片,肿胀得像发过火儿了的面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