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她和廖介川没有人生的第二次相遇,谢晓风还会是谢晓风,不会去想这个被她遗忘的世界,她终将埋葬它、平息它,然后一路前行,日复一日地为生活奔波,将自己淹没在一座喧嚣的城市里。
可是,廖介川非要逼着她缅怀过去。
也许,他以为,过去的,都是很多美好的东西。可是对于她来说,不是。
廖介川看她的眼光没有闪躲:“风风,我不会再介意了!”
“找戒指时我在想,如果它还在这里,如果你还有机会看到这枚戒指,那就是爷爷在冥冥中保佑……”
“过去的七年中,我没有与你联络,也必须克制对你的想念,但是最终,我摆脱不掉你的影子。”
“所以我拼命地学习、工作、练拳,尽可能忙碌来把你赶出去。可是不行,我清楚地知道,我们是不可分割的整体,必须要在一起。”
“现在我说这些,目的只是……”
“希望我们不要再这样相处下去。”
“希望你跑过来抱紧我。”
“然后对我说,你很想我,想让我一直陪在你身边,再也不丢下你。”
“我会说,好,和好吧,其实当年我早就后悔了!”
谢晓风被他的话惊住了。廖介川平时要么对她冷淡,要么对她温柔,却从没有说出后悔这种低声下气的话。
“我后悔了。”他再次重复。
谢晓风没有应。她仰头看着面前的廖介川,曾经属于她的男孩,心里开始跳动。但是,也只是一瞬间罢了,理智让她的思绪很快回归。
“风风。”
谢晓风没好气地应:“我知道了。”
“那你知不知道,我,还爱着你?”
谢晓风料不到,廖介川如此直白地跟她剖白心迹,她曾经以为,这个字,廖介川永远不会对她再说出口了。
她一下子有些慌乱,却是本能地抗拒,“那又怎么样,我再也不会稀罕了!”
廖介川沉默下来。
谢晓风这辈子很少被人表白,第一次被廖介川表白时,那年十八岁,没想到过了十年,又来了第二次。
但是,这回不是甜蜜,更多的是心酸与委屈。
廖介川似乎比她更委屈:“谢晓风,承认爱我就这么难?甚至,连撒个谎也不愿意?”
是的,她不愿意。
“廖介川,我已经不是二十岁的小姑娘,轻易被你这些话感动得痛哭流涕……”
“你说你后悔了,那你为什么等到七年后才跑来说这句话,承认吧,你还是信了庆城那些流言蜚语,所以分手后一次也没有找过我。”
“你说你还爱我,你以前也给过我很多承诺,毕业后就结婚,一辈子守着我,可是你最终都没有做到!”
“还有,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我还会在原地等着你?”
谢晓风有些悲凉地感慨,“阿川,我们错过了太多,阻碍太多,想回头,太难。我不敢赌!”
长久,长久,廖介川凉凉地笑了一声,“好,既然不敢赌。那我们……”
谢晓风抬头看他,微微一笑,“刚才,我就当你开了一个玩笑。”
“好,那我们,就这样吧。”廖介川执起她的手,放在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谢晓风的手很凉,廖介川的脸很烫,相触之间,她的心微微颤抖着,眼泪想流出来。
廖介川放下她的手,苦笑了一下,拉了拉她身上的外套。“你先回去吧,我想在这里待一会。”说完,扭头走进深秋的风里。
“好。就这样吧。”谢晓风转过身,假装没有看到廖介川脸上的黯然。两人背对背走开。
廖介川说,他还爱着她,那句话,其实谢晓风相信的。就像多年以前那样,深信不疑。
相逢以来,她从廖介川的眼睛里一直看不出什么情绪,然而今天,他说那些敢不敢赌的话时,她看到了往昔的真挚。
爱着,又怎么样呢?绝望过,痛苦过,便不会爱了,不敢爱了。
所以,她不能给廖介川任何回应,她和廖介川之间早就是一个无法扭转的死局。这场局,她无论如何都解不开了。
天近黑的时候,廖介川终于回来了,他的手里提着菜,显然去了附近的菜市场,另外还拎着一个大大的塑料袋。
谢晓风看了看,是一大堆洗漱之类用品,双份。
秦伯接过菜放进厨房,回头朝她眯眼笑:“小风子,告诉你哦,介川不光会买菜,现在还会做菜呢。”
“真的?”谢晓风有些惊讶,“秦伯你确定?”
“确定。”秦伯点点头,“怎么,他到现在还没给你露一手?”
谢晓风看了眼廖介川,他一只手揣在裤兜里,站立得如同明月清风般的优雅。
她摇头,“没有。”她还以为他只会吃。
秦伯还要说话,廖介川便扯开了话题:“秦伯,今儿晚上你让我们住哪儿呀,您老不会真舍得让我们窝在外面的车里一晚上吧?”他坐下来,一副谈判的口吻。
“瞧这孩子,我家有闲置的客房。几间屋子空着好多年了,隔一段时间我都会清扫一次,还挺干净呢。一会儿我跟晓风上去收拾收拾。走吧,晓风跟我做饭去。”
廖介川点点头,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一间就够了,秦伯。”
谢晓风很庆幸秦伯没有理他,廖介川自讨没趣,走开了。
吃完晚饭没多久,谢晓风跟秦伯说了会儿话,便回自己的屋去了。
在秦伯包括洋槐镇人的传统观念里,理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