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行的一路,付宗明对这个小镇的氛围浓厚认识多了几分,大多房屋的正门上方都悬着一面八卦镜,张贴的各式神像也随处可见,付宗明一个都没见过,但路过的六岁小孩都将那些八方神明认个**不离十。
实宗所在的那座山没有名字,因为紧挨着榕镇且在城市中轴线方位,所以被叫做后山。山与后方的山群中的彼此间距相比,显得有些独立,雄伟壮阔说不上,但大自然的风景总会让人心旷神怡。山路虽然没有铺成水泥、柏油大马路,大约是行走往来的人多,上到半山腰的路倒也好走,从一块宽阔的平地往上的路,就开始变得越来越不平坦。
付宗明大致看了一下时间,从山脚上来的路大约要三个小时,好在他偶尔会在家里的健身房里健身,这要是连山都没上去就喘成狗,岂不是笑话。
顾苏越到高处越是健步如飞,虎贲跟在他身后撒欢地跑,狄斫自然也加快了脚步,付宗明无奈笑了笑,快步跟了上去。
很快,脚下的路复又开阔起来,一块平地出现在眼前,一栋老房子坐落在平地上,背后是一片竹林,风过时,枝叶婆娑。老红的瓦顶顺着斗拱往下,收尾时微微一翘,细枝末节中可以窥见当年的风貌。
可它太过于陈旧了,木质的房屋结构古朴,留存着多年的风霜痕迹,细看之下,前门的大柱上还残留着一些弹孔。
一个头发灰白的干巴老头坐在门口,望着远方的天际,他面上的皱纹告知所有人,他已经年纪大了。年老衰弱出现在任何人身上都会让人产生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或许是怜悯,或许是惋惜,但那实际上是生物对于死亡的本能反应。
顾苏在回来之前一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师父,毕竟当年可能就是师父让师兄变成现在这样,但这种纠结在回来见到师父之后统统变作无奈。
就算当年的事情师父也有份,那也应该由师兄去与师父解决,师父终归是没有对不起他的。
顾苏走上前叫了一声:“师父。”
板爷凝视着远方,像是没看见他,也没听见他的声音。顾苏伸手,在他的手臂上轻轻拍了一下,板爷浑身一抖,这才看过来,浑浊的双眼看着他,声音也含糊不清:“你是谁?”
“师父,我是小苏啊。”顾苏说道。
“小猪?我这里没有养小猪!”板爷一个劲摇头,“钱屠户家里养了,你去找他。”
“……”顾苏放大了音量,“师父,您听清楚了,我是顾苏!”
板爷皱着眉:“我这里房子也不出租,快走吧。”
“我是您徒弟!”顾苏几乎要凑到他耳朵边上去了。
“我土地?你还想要我的地?土地现在都是公家的,你到别处去吧!”板爷双手握着拐棍,激动得直杵地面,头偏向一边,像一个固执倔强的老头一般,不和这个不识好歹的陌生人说话。
顾苏拉着狄斫走过来:“那您大徒弟狄斫您还记得吗?”
“阿斫?你要找阿斫啊。”板爷脸色好看不少,面上带着骄傲,“阿斫下山去主持祭祀去了,明天才回来。”
j-i同鸭讲。
顾苏放弃了和他的交流,招呼了付宗明一声,牵着狄斫直接进了屋子。板爷也没上来拦,呆呆坐在外面的竹凳上,像一尊雕塑。
付宗明还未进屋,就听见一阵古怪的声音,像是野兽狂奔,夹杂着含在喉咙里的低沉吼叫,他向着声音传来的声音看去,就见一黑一黄两个身影向他扑来,当即大惊失色:“小苏!”
听见他的声音,顾苏几步折返,看清眼前的情形大喝一声:“威风!威武!”
“唉哟哟!你们两个铁齿的畜生,灭了山鼠的族,现在又要来伤人了么!阿弥陀佛!”一个身着灰色僧衣的光头和尚从他们来时的方向跑过来,两条袖子甩得飞起。
顾苏喝住两条狗,又对那和尚高声叫道:“渡恶法师。”
那和尚一愣,快步跑来:“小苏你回来了!”他脚步一顿,看着顾苏身边的付宗明,眼中情绪变换,却又一闪而逝,“你还带了朋友回来了!”
渡恶和尚是游方僧人,六七年前一路化缘来到榕镇,遇上板爷,不知两人怎么就一见如故,便留在了榕镇。顾苏不明白,以往所见到的,从外地来的道士都对实宗不待见,怎么师父和一个和尚还能凑一块做朋友。
那时师父满脸高深莫测:“你不懂,同行是仇人,佛道是一家。”
他是不怎么懂,但他也明白这两句话硬凑成一句可不怎么对。
但好在有渡恶和尚,顾苏决定出去寻找师兄,便请他前来照看板爷,现在看来,渡恶和尚不但照看了板爷,还把遛威风威武的事也一并承包了。
顾苏见到他十分高兴:“我还带了一个人回来,来,我带你去见师兄。威武、威风,一边玩去。”
正待他们要往里面走,兴许是嗅到了同类的气味,虎贲嗷嗷叫唤着冲了出来,小小的身躯带着极大的气势。众人诧异地看向它,就见那小短腿被门槛一绊,向前栽倒,滚了一圈才停下。威风威武凑过来在它的身上嗅嗅,虎贲知道丢了脸,立刻开始装傻,蹲在那里一动不动。
“威风、威武,你们把虎贲吓着了。”顾苏挥挥手。两条大狗委屈巴巴地看着他,小声汪了一声。
渡恶和尚听了摇摇头:“虎贲这个名字杀伐气重,你这小狗受不住,我看还是改个名字的好。”
这名字本来就是随便起的,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