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叫小苹果。”丁青笑起来,“看他们俩跟看俩小学生似的,他们俩讲话的场景,就好像参加‘比比谁脸更红’的比赛。纯情啊。”
严武看丁青一脸神往,笑起来:“羡慕吗?”
“有点儿。”
“可是你骨子里太浪了,怎么纯情。”严武实在是觉得好笑。丁青居然羡慕别人拉拉小手,明明自己是那种没火花也要自己点,烧着情/欲就要漩涡里跳的人。
丁青委委屈屈:“我那是……情到深处自然浪。”
严武配合他点点头。
丁青眼神黏在严武脸上,一寸一寸仔细看:“我就好运气了,你这么漂亮。”
严武脸一僵,从来没听过这种评价,自己跟这个词应该八竿子打不着,皱着眉:“你知道漂亮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啊。”丁青点点头,“你就是这种啊,像我喜欢的那种跑起来很凶的车。那种j-i,ng致的东西吧,欣赏归欣赏,不喜欢。而且啊,”丁青凑过来,“美而不自知,强而不自恃。”他最早认识严武的时候,觉得严武天不怕地不怕,嚣张又自信。相处久了就发现,严武这个人悲观柔软,没有安全感,明明是个烟、枪、血、炮样样沾的雇佣军,偏偏在丁青眼里生出几分脆弱来。丁青的眼里,严武很矛盾,这种矛盾让严武充满美感,也需要保护。
严武显然没从情人角度出发看自己,正儿八经地觉得丁青是脑回路异常,决定还是转移话题:“那两句从哪学的?”
丁青神秘兮兮笑了一下:“我看到就觉得像你了。”
严武在香港跟丁青待了一个多星期。本来第三天扑克就发消息让严武回去,说要跟tide开会,结果丁青出去骑马摔伤了腿,请假不去上课,跑来严武这里,跟着严武逛商场,逛公园,打保龄球,严武打,丁青在旁边加油。为了陪丁青,严武便往后推了几天,才赶回去跟他们开会。
——————————————————————————————————————————
“你们圣诞节怎么过啊?”新郎一边擦酒杯一边问严武和扑克。大清早八点多就坐在酒吧里的两个闲人。
严武喝了口酒:“不知道啊,没过过。”
扑克喝了口酒:“不知道啊,以前都是跟我姐过。”
新郎不甘落后地也给自己倒杯酒:“今年呢?”
“她跟她家人过。”扑克就没见过父亲,后来母亲去世了,大七岁的姐姐是扑克唯一的家人。姐姐对他很好,尽心供他吃穿,后来扑克满世界跑,聚少离多,一般圣诞节才去找姐姐。姐姐七年前嫁给了一个美国人,住在田纳西州的一个小镇,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前五年扑克跟他们家人相处得都很好,姐夫不知道自己的工作,以为是枪械设计工程师,小孩子们喜欢舅舅带来的各种小玩具,空弹壳,模型枪,军用荧光木奉。去年扑克在田纳西过高速站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在苏丹跟自己队有过节的人,跟了过去给了他点教训。
那个圣诞节全家正围着桌子喝蛋酒,小儿子弹钢琴,小女儿唱歌。突然大大小小的石头砸裂窗户,铺天盖地砸过来,孩子们惊声尖叫,姐姐蹲在地上抱住自己的孩子们,姐夫拿上猎/枪就往外走,扑克没拉住他,拎上球木奉跟出去,外面的人吹了声口哨,聚来一大批人,姐夫也被卷进来,放了一枪但没打中人,还有人继续往房里扔石头,还有点着火光的酒瓶。等警察来到的时候,大多数人都跑掉了,剩几个被纠集的本地流氓,主事的都没抓到。扑克有经验,没什么重伤,胳膊折了。姐夫的腿伤了筋骨,以后走路都一瘸一拐,小儿子的手被一块石头半穿,以后都不弹钢琴了,女儿开始怕黑,晚上睡觉不能关灯。
扑克便再也没有出现在他们面前。
扑克叹口气。
严武原本给丁青的地址是自己住的地方,后来想想觉得不保险,便跑到屏河边一个小的中文培训班里用方霁淮的名字挂了个闲职,名义上是个在清迈教中文的老师,把这个地址给了丁青。严武也终于收到了丁青的礼物,一串佛珠,还有一个狗牌。狗牌刻的“ladybird”,那串佛珠丁青倒是解释了一下,他发现周围好多人都戴这个,便特意拜了大师给开了光,平安符。还问严武信不信这个,不信换个耶稣的也行。送给严武当圣诞礼物,弥补不能一起过节,丁青圣诞跟妈妈一起去洛杉矶,用丁青的话来说,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丁青问过严武要不要一起去la,可以好好放松一下,严武想了想拒绝了,仔细算算这么长时间跟丁青谈恋爱的成本,觉得还是有点贵,不过还好是路费自理,吃住随丁青。丁青问要不要给他出机票钱,严武十分不爽,老子辛辛苦苦挣钱,想给谁花给谁花,不够就少花,为什么要用他的钱,而且那还是他家里人的钱。丁青给严武顺了顺毛,决定再也不说这种话,虽然他觉得这种小钱没必要分那么清,但是严武介意他也不再劝下去。
严武以前什么节日都不过,要不是在准备打仗,要不在养伤,这几年闲下来也不怎么过,元旦圣诞,睡一觉就第二年,过不过也没什么差别。一年一年也挺没意思的,也不知道明年在哪儿,做什么。
严武叹口气。
新郎看他们长吁短叹也被带着伤感起来。
新郎叹口气。
“要不要去我那里看电影?”严武问他们。新郎跟扑克同时愣住了,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