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惜面前,楚天易伪善的面目始终保持的很好,容离对他再怎么冷淡寡言,他脸上也一直挂着淡笑。容离突然啪的一声把筷子按在桌上,“我吃饱了。”

说罢就要走,被人从后面叫住。

“站住!”

容离恍若未闻,径直往外走。

又一声啪的一声响,楚天易几个大步,刚要触及容离的后颈,就被什么东西狠狠地一撞了一下胸口,带着十分凌厉的力道,楚天易后脚一用力撑住,才站稳身子。

那只撞了他的猫已经踱步到容离的肩膀上,幽绿色的眼眸泛着灼灼光辉,有一股显而易见的怒气萦绕其中。

楚天易一而再的在容离这里吃瘪,又岂会甘心!

眸色骤然一变,仿佛映上了他刚才独自饮下的酒般,猩红夺目!仅仅一瞬,又立马恢复了原状。

君珩眯着眼睛,幽深的眼缝闪露着危险的光,他可不觉得这是自己的错觉!而且感觉他袖中带风下一秒就要朝自己抓过来!

“二皇兄!”

楚天易本来要动作的袖子微微动了动,袖中手掌暗自握成拳收了回去,脸上所有怒气和杀意顷在回头的刹那,顷刻间灰飞烟灭,甚至温柔地在笑,说道:“我只是觉得,太子殿下这点礼仪,以后会被百官言笑。一时间忍不住严厉了些……”

这变脸的功力真不容小觑,君珩眼珠转了转,依然警戒地立在容离肩上。

楚惜便也顺着他的话,“他还小,来日方长嘛。”

楚天易却正色道:“皇子一举一动,都是皇家威仪,岂能放任他轻慢的举止!”

容离把肩上的猫揉回怀中,背对着他们,“告辞。”

本来也就是为了激怒他,这番已经得逞,便可以功成身退了……

“回去吧。”楚惜走到门口,望着他的背影,“他在乡野长大,皇兄对他是否太苛刻了?”

楚天易拥住她,脸埋在她的发间,深吸了一口淡淡的香气,平息着自己眼底残余的怒气闷声道:“他将来可是要继承大统的,严苛些也没什么坏处。”

你会给他这个机会吗?

楚惜乖顺地任他抱着,没有再多言。楚天易对她已是极尽宠溺,一直以来都没有对她发过怒。好的让她自己都觉得仿若置身梦境,“这个惜苑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布置的?”

“唔……”楚天易轻柔地拥着她,在思索时间,那是很久之前了。他总觉得那时候楚惜维护他的样子,是他这辈子最动容的事情。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开始计划了。

管家一路上都跟在容离身后,为他撑着宫灯,到了竹苑方才离去。

容离刚进门,身后的门就自行关上了,随即身子一轻被放置在了铺陈着软绸缎的桌子上。

君珩率先沉声开口:“楚天易是活尸无疑。”

容离也正有此疑虑,盯着他发亮的眸色,接着听他说。

君珩接着道:“刚才方寸之隔,他的呼吸极为微弱,近乎没有。还有他的眼睛,发起怒来呈血色……”这些都太诡异,还在他们眼前饮血,分明是毫无顾忌。

说完眉梢一挑,从怀中拿出一幅画,“这是从他房间拿来的,案牍后面的花瓶里,唯一的一幅画。”

画上是一个清秀瘦弱的少年,面容具体看不太清切。他的额上隐隐泛着血丝……一身蓝衣破旧弯着腰跪在地上。

唯一的一幅吗?容离看着下角,没有任何题字和注释,看上去像是他自己亲自画的,而不是别人送的字画物件。

头发这样束起,他才觉得是个少年,万一是个女子呢?容离端起画像,仔细端详。

随即刻意代入楚惜的轮廓,也觉得有几分吻合。可是这身破旧的衣服,却缺失了说服力。

容离口中啧啧几声,说道:“定是十分在意的人,要不然也不会亲自描摹了,虽然看起来很模糊……”

忽然又想起什么,一把抓住君珩的手臂,震惊道:“若是代入封戩的脸,竟也有几分神似!”

细思极恐,容离皱着眉摇头。

楚天易和宁萧然,道缊和封戩……

他们是假意不识,还是真的只是命运捉弄?

宁萧然从前就很会做戏,封戩掩饰的极好,成了皇帝身边的第一人,却不想是为了架空他的势力。而且那时若不是天枢师叔,谁也不会知道他们二人是师兄弟!

封戩甘愿做宁萧然最锋利的刀刃,永远把自己站在最前面,最先杀人,也最先受伤。再一想道缊脸上那道狰狞的伤疤,若是再下滑半分,只怕只眼已经瞎了……

君珩慢慢垂下头,不由想到了被血色染红了青色道袍的时候,衣袖下的手慢慢握成拳,看来从前的旧账,还是有机会讨回来的!

容离感觉手下的手臂力道一紧,见他眼底幽色浓郁,便知晓他在想什么。他坐在桌子上比君珩还要高出一尺半寸来,温声道:“他们之前也算是惨烈了……”

“而且陆判也说了,我宿命当如是,也怪不得他们。”

何来的什么狗屁宿命!

君珩此刻突如其来的怒气,杂陈着他深藏在内心深处的恐惧,正慢慢入侵他的五脏六腑,每侵入一分,就更痛一分。胸口极度起伏之后,又不能发作,因为容离一双手搂住了他的脑袋,小心翼翼地正往自己怀中带去。整颗心蓦然一软,手掌缓缓向后伸去,摩挲着容离的后背。

只是一想起没有容离的时光,每一秒都觉得漫长的可怕。像是个迷路的旅人,没有方向,没有目的,找不到栖身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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