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
晚间九点,卫朝枫从暴雪香港大楼的高层会议室走了出来,身旁和他一同走出来的是柳惊蛰。这两人虽然同为暴雪高层,但要在同一个画面中出现还真难得。对卫朝枫这位执行人,柳惊蛰明面上的面子会给,私底下高冷得很,不见得会把卫朝枫当回事;另一边的卫朝枫也是,旁人未曾见过柳惊蛰的过去他可是见过的,唐律的下属心腹那么多,却只有这个人被尊称一声‘柳总管’至今地位不可动,这里面的内容才是磅礴晦深令你不能想象。
所以,这两人的关系,从举止言谈间就看得出来,平日里各自挂起事不关己,但一旦面临要害局势,这两人是可以迅速融为一体的。这是一种很复杂的默契,透着相似的气息,经历过生死,斗争过存亡,甚至不惧饮鸩止渴的没有底线的玩法。
“必要的时候,我会砸到底部,所以,我需要的资金量不能出问题,”卫朝枫单刀直入,重复了一遍,一点也没有客气的意思:“做到这种程度,你那边有问题么?”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有问题么,”柳惊蛰的态度丝毫不透慌乱,他不慌,自然有他不慌的底气:“闹成这样已经算是极限了,他们不敢。被动的不是你,是对手方。真闹大了,唐家不会坐视不理的,到时候我手上唐家的资金进来,绰绰有余,够了。”
“不用,”卫朝枫想也没想,一口回绝,“暴雪的事,我不想和唐家扯上关系。”
闻言,柳惊蛰停了一下,落后他一步,看着他的背影眼神有些深思的兴味:可以啊,如今翅膀硬了啊……
“柳惊蛰,”卫朝枫忽然出声喊了他一声,头也不回:“省点力气,不要动歪脑筋。这一局,你也已经陷进来了,非帮不可,脱不了身。”
男人慢悠悠地踱步上前,“哦?”
卫朝枫一笑,有种看透他的不怀好意,“你柳总管在唐家的不败战绩,一旦在暴雪摔这一下,败在一些普通生意人手上,这么丢尽颜面的事,传回去,被人握住了笑柄,小舅舅听见了,可是会不高兴的……”
柳惊蛰神色微变。
半晌,男人沉沉开口,透着一股阴气:“唐硕人,你要是敢扯我后腿让我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上摔一下,我把暴雪也做了。”
两个人下楼,各自上了各自的车,明明是顺路,谁都不想一起走。
临走前柳惊蛰提醒了他一句:“资金量的事我会摆平,你的问题你自己解决。香港是*律的,你这个法盲,别人跟你玩法律细则钻漏洞,你不要跟我说你不会。”
卫朝枫有点惊呆,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听到柳惊蛰像念港剧台词一样地跟他*律。
这挑衅意味很明显了,卫朝枫一听,当即不爽,皱眉看着他发动引擎绝尘而去。卫朝枫心头火起,心想我是法盲这怪我啊?当年他一张白纸地被带进了唐家,谁教过纯纯的他做事要守规懂矩了?
卫朝枫解决问题的办法很简单粗暴,归根究底一句话:不给自己制造新的问题。
他现在急需睡一觉。
持续半个月的高压连轴转,他的体力有点跟不上思维运作的速度了,他是个不会逞强和委屈自己的人,解散了管理层散了会,当晚回了位于香港的住宅,洗了澡后就把自己扔进了主卧床。意识都不清醒了还想着拿起破手机看了看屏幕,意料之中的失望涌上心头,还是没有程意城的消息,短信电话都没有,一时间卫朝枫五味陈杂,不是滋味得很。
人在体力极限的时候,会更容易脆弱,变得更敏感。
卫朝枫直直地躺平,就像挺尸似的,一张俊脸埋进柔软的枕芯。忍不住又拿起手机,打了几行字,又删掉了,又忍不住打了一句‘我很想你呐’,又删掉了,来来回回折腾了十几遍,最后把他自己搞得心头一股无名之火顿起:他都这么惨了,都博不到程意城一句同情,他简直白惨了!
卫朝枫虽然不是从小养尊处优之人,开得了店卖得了麻辣烫,但总也是十几岁起就被人喊一声‘太*子*爷’的人,骨子里一股少爷脾气还是在的,大是大非面前这股性子不会现出来,一旦碰到情啊爱啊什么的,他就控制不住了。
得不到想要的关心,挫折教育没到位,唐家的硕人少爷自尊心受挫,一把扔了手里的破手机,恶狠狠地拉高被子将自己埋进被窝,昏天暗地地就睡过去了。
这一睡就睡了一整晚。
清晨,雾气未散,天色蒙蒙,卫朝枫半睡半醒间听见脚步声。声音很轻,显然是刻意放轻了步调。那人进来,给他床头搁了一杯水,又俯下*身,像是想把被他睡得乱七八糟的被子拉好,但踌躇了一下,似乎觉得太私人的举动不适宜,又放弃似地直起了身体。然而终究被他犹如小动物般的无害姿态吸引,她伸手,想要碰一碰他的脸。
这是一个女人。
还是一个非常了解他习性的女人。
卫朝枫没有睁眼,唇角微翘。清晨是最让人有欲*望的时刻,剧烈的惊喜令他不想克制,蠢蠢欲动。
他有点觉悟,世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难过美人关的故事,楚霸王气概拔山,也因虞姬头悬垓下。心上的事,美目流盼是刀,毁塔成石是刀,青丝成霜是刀,似嗔似怒怎样都是刀。提刀见血,这是古法自然,人就是这样痛的。
就在她伸手向他的时候,卫朝枫忽然出手,一把抓住了她的左手紧紧不放,用力往身下一带,顿时她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