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这样的我吧,出云前辈也好、水岛君也好、樱庭姐也是,大家都是内心温柔善良的人。
还有,梨衣。
即使听到年轻气盛时不负责任的话,也一直默默喜欢着这样不堪的我……就是因为有他们的存在和支持,我才能继续以声优的身份,做着自己喜欢的工作,一直这样任性妄为地存活着吧
“啊,其实。”我思考了一会才终于抬起头微笑着看向前辈,“每次接到新的台本,得到新的角色,心脏都会‘扑通扑通’地剧烈悸动着。虽然经常会担心这次能不能好好传达出作者的心意,能不能完成观众的期许呢,但是在大家的照拂下,终于上映的时候,内心还是会由衷地感到开心。也会有些自豪地想着‘啊,真是部好作品啊。’
这次《歌舞伎之原》的故事也非常有趣,果然,漫画家们都是有特殊才能的人啊。”
出云前辈拍了拍我的手臂,笑道:“是吗?是那样的话就好。”
一直在思考自己的事,没有注意到已经走进了一处露地(庭院)。
“那个……前辈,不是去拜访市川先生么?”
“嗯,他在前面的茶室里。”
出云前辈娴熟地蹲下身在蹲踞处用竹水勺清洁了手口,我也学着前辈的样子依样画瓢地做了。
刚才还是在东京人来人往的喧闹街区,进入露地后,鲜绿的冬青树和蕨类映衬着红若云霞的枫叶,显得方才的一切都如同旧梦一般远去。
从躏口敛首屈膝进入茶室内,一身浓绀御召、黑色正装袴披着无袖羽织的市川先生正端坐在茶釜前。
并不是正式的茶会,只是友人之间的拜访,市川先生只是简单的点了两服薄茶请我和出云前辈品饮。
“请问,茶的浓淡冷暖还可口么?”市川先生带着和煦的微笑,颔首俯身问道。
“恰到好处呢。”主宾出云前辈也颔首答道。
“这位小客人好像不是很放松呢。到了这里就忘记前后辈的身份吧。我不是什么歌舞伎家元,只是一个学徒阿步。”
市川先生来到了我和出云前辈的面前,出云前辈也会意慢慢转动身子。在四贴半的狭小茶室里,三人逐渐变成了促膝而坐的姿态。
“阿夜说你们舞伎的剧作,呀,能把歌舞伎的故事和时下年轻人喜欢的事物结合起来,变成如此有趣的故事,漫画家们还真是厉害啊。把古典艺能的门槛降低,吸引学生们加入,注入新的血液,也是件了不起的事呢。”
不知道作家老师们听到奉为国宝的歌舞伎大师这样称赞会作何感想呢?
“前几天收录了第一话,不,与其说是在收录,不如说是在打仗好了。虽然都是平时就喜欢歌舞伎的声优,但是真的到了配音还是很困难呢。呐,阿步,下周的收录要不你代替我去吧?”
“不不不,对我来说,把平实的对白用富有感情的声音演绎出来,可比歌舞伎还要困难。”
听着出云前辈和市川先生聊着从开始稽古到最近一次公演这漫长岁月之间,发生的点点滴滴的琐事。我不禁产生了,像他们两人一样严苛地生活,对我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吧,这样的想法。只有承受了千锤百炼的磨砺后,获得的那种豁然心境才有资格被称为名人吧。作为一名声优,我还有很多很多的不足,所以才会总是有退缩逃避的软弱行为呢。
就连自己喜欢一个人的心情,也要等到明白了失去的痛苦之后才敢直面。
市川先生忽然叹了一口气:“其实,阿夜说要带后辈来拜访我的时候,不知道应该对声优们嘱咐些什么,就熬夜把原作漫画看了一遍。主角最后说‘要把我们这一代的歌舞伎传承下去是不可能的。’那种凄凉的心境,我还真是深有体会呢。”
“市川先生的意思是……?”难道这样的前辈也会有动摇的时候么?
“啊,不是说歌舞伎不能传承的意思。而是我的歌舞伎……毕竟技艺这种东西不是可以明明明白白记载在教科书上的东西呢。技艺……没有刻板的数据,是我自身在这个时代,这样的背景下所领悟的经验和心情,是不能交付给别人的东西呢,因为它已经变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就算没有乐曲,随着当下的心境就能自如地舞动起来,这是身体的记忆。”
身体的记忆……
“怎么会觉得麻烦呢,因为喜欢石平先生,已经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了。”三天前,梨衣生日的晚上,当我把樱小姐的话传递给梨衣的时候,她也是这么回答我的。
“樱小姐也好,三田夫人也好,他们的身体里没有关于石平先生的记忆,所以要参加见面会,预定商品失意件非常辛苦的工作。但是,听着石平先生的声音,自己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紧追不舍了,那是身体自己的记忆。”
从茶室离开,回到熙熙攘攘的千代田区的街头。出云前辈已经挥手和我道着别,看着像是一枚糖渍金橘的夕阳慢慢坠入如同水镜一般的暮霭里,四周弥漫开的糖浆染得云层都是温暖柔和的色彩。
“啊,梨。”
“石平先生,工作结束了么?辛苦了。”
“嗯。”
“喂喂,怎么不说话?出了什么事么?”
“没什么……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嗯,听吧。”
没有意识到自己何时已经接通了梨衣的电话。或许,想念梨衣也正在变成我身体的记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嘛,写成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