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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丽姐的谈话就在这样没有任何明确承诺中来到尾声。
最终,我也没有给丽姐任何一个直接且肯定的答复。
我只是告诉对方,我一定会在法律法规允许的范围内,甚至可以在有些模棱两可的灰色领域做文章,但我没法向她保证什么。
丽姐发了一会儿呆,站起身,冲我深深鞠了一个躬,说,“小江,刚才我…不管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我舒丽雅并不后悔…”
我不知道她所谓的不后悔,是指不后悔向我江枫这个特定的人献身,还是为了搭救她老公,从而生出向任何人献身的念头,都不后悔,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但,我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呢?
对我来说,舒丽雅能带给我的回报并不重要,我专程回到西京,只是为了不欠她的情意,更是让我得以心安。
也许燕姐说得对,我江枫就是活在现代社会的古代游侠,行侠仗义嫉恶如仇,却并不为世事所包容,因此也活得比别人更辛苦更坎坷吧。
我拿起宾馆的笔,随手在便签上写着。
这时候,丽姐走向我,拿出一张卡。
“小江,这是我的所有积蓄,我可以很负责任地说,里面的每一分钱都是干干净净的。”
我抬起头,问她,“啥意思?”
丽姐苦笑,“出去办事儿哪能让人家白忙活,钱不多,你将就先用着,不够我再想办法。”
没有接过来,我的思绪却随着丽姐的行为而变得混乱起来,隐约好像捕捉到什么…
“等等!”
拦住对方,我自言自语道,“让我想想…”
丽姐不知道我怎么了,站在那里,有点惶惑。
好半天,我对丽姐道,“姐,你把卡拿回去吧。”
“小江,你别这样啊,我…”
“拿回去!”
我立睖起眉毛,心中不厌其烦,“滚!”
不知道为什么会对她突然发火,但我的确不想面对这样的一幕。
“小江?”
丽姐更惶恐了,差点儿又要掉眼泪。
我叹息,缓和语气,“姐,我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我要干什么事儿,从来不需要别人告诉我怎么办,老子讨厌被人指手画脚,明白吗?钱你拿回去,需要的时候我会开口!现在,你先回去,别影响我想办法…”
她不说话了,磨磨唧唧有些无奈地将卡重新放回随身挎包,期期艾艾对我说,“那我先回去了,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一定跟我说。”
“嗯,”我点头,在床头柜上翻了一下,找到我嘱咐张斌提前安排人准备好的新手机卡,道,“姐,你家里还有旧手机吧?换上这张卡,现在的号码也保留,但我和你联系,会打这个号码。”
“嗯,好,我听你的。”
丽姐接过,开始向门口走去,在即将拉开门的刹那又停住脚步,转身对我说了一句,“小江,谢谢,谢谢你!”
挥挥手,我只是笑了笑,意思是让她快走,别废话了。
丽姐却又补充道,“不仅仅是谢谢你帮我,更重要的,是感谢你让我舒丽雅感受到人间还有温情,在最困难的时候,还有友谊…小江,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特别安心…”
低下头,丽姐快步从房间走出去,于是,这间豪华套房里,便重新剩下我形单影只。
揉着脑袋,我并没有考虑王海的案子,而是将思路重新调校到今天丽姐的一番举动上。
我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儿,就在她递给我银行卡的那一瞬间。
关于人性心理!
这是我曾经最喜欢的几个心理学研究分支之一,却也是老师认为我唯一没有摸到门槛的领域,在这一刻,却似乎豁然开朗。
为什么丽姐今天的表现完全颠覆她以往给我的认知?
为什么丽姐会用献身、金钱来求我?
为什么她最终又说了相信人间有真情?
人性啊…最最复杂也最最善变的人性,在这一刻彻底诠释明晰。
我记得,丽姐在帮老蔡、张斌拿下沙山女监基础建设改造中的分包合同时说过,一切要按规矩办事,她能做的,只是在政策允许的范围内,给我们透露点消息,并且做出一些指导和提示,但投标商的资质、实力等等客观条件,才是硬杠杠…
那时的她,睿智、大气,令老蔡、张斌和我佩服得五体投地,总觉得从舒丽雅身上,学到太多为人处世的道理…
可今天呢?
恍若陌生人!
丽姐身上发生的变化,令我终于意识到,人性的惯常表现,其实和自己的内心往往不一致。
在云淡风轻,心中坦然的时候,她可以按照自己的处事哲学去和别人交往,自己问心无愧的同时,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帮助朋友,并且不犯错误。
而当事情落在自己头上,尤其遇到的苦难太巨大、对其而言根本无法搞定,那么,即便内心强大如舒丽雅,也会屈从于社会上某些办事潜规则,从而违心去做一些自己曾经深恶痛绝的行为…
联想到我自己,何尝不是呢?
当只限于因为工作需要,我可以在一两天如此短的时间,做出犯人思想重塑的绝妙构思,也能在一个小时内给桌球皇后潘婷笑疏导心理误区,甚至救女囚,破骚动,和大长腿上官晓倩等斡旋…
看着有时候惊险万分,但我却基本都在按照自己的意愿、自己为人处世的方式去放手一搏,并且,游刃有余!
对吧?好像就是这么回事!
而在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