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送往迎来。太子走后不久,林良娣她们也备礼前来。
因刚才的不快,王政君此时看着乌泱泱的红妆粉黛,没有丝毫得意的感觉,只觉得烦闷不已。
李良娣笑道,“那个傅良娣专宠又有什么用,还是我们王姐姐有福气,一夜承宠便就怀上了皇孙,这可是求都求不来的。”
几位良娣跟着笑声附和,话语间有羡慕,有嫉妒,也有调笑。
不知谁说了一句,“能怀上自然是好福气,还是要生下来才作数。王妹妹可要小心养着,以免惹人妒忌,遭了暗道。成了第二个司马良娣。”
王政君猛地一惊,几位良娣叽叽喳喳的说着,她却将这句话记得死死的,心里不禁唐突,待平复后,她渐渐的有了另一番盘算。
晚间,一直忙不迭的冬雪又一脸欢喜的跑进来禀报道:“良娣,皇后娘娘来了!”
一直窝在榻中的王政君大喜,正要起身行礼,眼见着皇后一脸笑意进来,几步过来招呼道,“别起来了,好好躺着。”
“多谢母后关怀,不过才一个多月,无碍的。”
皇后凛了脸色,“你肚子里可是咱们汉室的皇长孙,太子纳妃已有五个年头,却只有你怀上了龙胎,这是你天大的福气,万万马虎不得。”
王政君颔首羞怯应道,“是。”
皇后才又舒心笑道,“本宫的眼光果然没错,当初就看你这孩子是个精巧有福气的,果然没让本宫失望。你好好养着,若是平安生下皇长孙,本宫重重有赏,定是少不了你的好处。”
她一怔,咬了咬唇,掀被下床,跪到地上。
“良娣…”
“政君…你这是做什么?”
王政君眼中含泪,却是坚定的低头道,“皇后娘娘知遇之恩,大恩大德,政君没齿难忘,只是,政君如今别无所求,只希望腹中孩儿能够平安降生。”
“你这是什么话?”皇后声音严厉,“你腹中怀的是汉室的皇孙,福泽庇佑,自然会平安降生。”
“母后,”王政君镇定道,“想必您也知道,太子宫中妒忌生恨,居心叵测者不再少数,儿臣就怕千般万般小心,也会一时不慎。当初司马良娣那样受太子宠爱,几乎日日不离,也一样出了事。如今我受太子冷落,更是朝不保夕。”
王政君一席话说得很是恳切,聪明如王皇后,怎么会听不出各中意思,当下沉吟道,“没错,太子宫里的确是各怀鬼胎,你考虑的很周到,既然这样,本宫就许你去未央宫养胎,直至生产。”
王政君俯首跪地,诚心叩谢,“多谢母后圣恩。”
次日,皇后昭令便传遍两宫。特赐太子良娣王政君前往未央宫休养。
王政君终是松了口气,第二年的春天,彼时春暖花开,一片生机盎然。
在未央宫连月来的休养生息让她的气色也好了许多,加上心里安然,只想要腹中胎儿平安,除此,她并不做他想。
午后越发暖洋洋的,她在香莲搀扶下刚走出正殿,只见不远的花坛旁边,两个丫头窃窃私语。
“太子殿下也真是的,咱们良娣怀有八个月的身孕,也没见他来看过几次。也不知那个傅良娣使了什么狐媚术,将太子殿下绑的死死的。”
“哼,老天保佑,让咱们良娣一举得男,有了皇长孙,皇后娘娘与陛下器重,也不怕太子冷落。”
王政君摇了摇头,轻咳一声,正在窃窃私语的冬雪和冬梅顿时吓的一怔,“良娣,您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还是回屋里歇着吧。”
“哪能总是躺着,太医不是也说了,多走动走动,临产时也有好处的。”
冬雪连忙过来搀扶,“良娣想去哪里?奴婢陪您去吧。”
“嗯,”她淡淡应道。
鸟语花香,欣欣向荣,她深吸口气。有腹中骨肉相伴,爱情,恩宠,仿佛都不再重要。
离临盆的日子越来越近,宫里也是越来越忙绿,稳婆,太医,几乎是寸步不离东明殿。
皇后娘娘更是不时便来探望,与她闲话家常,对太子却是极少提起,她知道,皇后也是没法子,太子不喜欢她就是不喜欢,即使她怀了他的孩子,即使这是大汉朝的皇长孙,也无济于事。
她临盆的这日,下着漂泊大雨,外面雨声凄厉,颗颗砸向地面,仿佛敲在她的心里。
稳婆早就准备妥当,随时待命,倒也没有多少慌张唐突,她躺在床上,身边是密密麻麻,来来往往的宫人,她心里却很平静,什么都不需要担心,只要跟着产婆的指示,呼吸或者用力。
疼痛在身下一bō_bō袭来,痛彻心扉,最痛的时候,她死死的咬住口中的布巾,除了痛哼却是不发一言,坚强和坚持,是她一直在做的事,也是她以后需要做的。
一声响亮的哭声划破天际,仿佛连霹雳的雨声都跟着小了一些。
身边是产婆欢喜的叫声,“恭喜良娣,是小皇孙!”
她连笑的力气都没有,终于是头一歪,昏了过去。
皇长孙很受皇帝陛下的宠爱,陛下早已为他起好了名字,刘骜。刘骜自出生起便一直养在皇后娘娘的椒房殿,听闻陛下也是日日去看,导致她这个娘亲,从他出生起也只是见过一次而已。
王政君心里却是极为欢喜,有皇帝,皇后的宠爱,刘骜也会前程无量,她还有什么可求的呢?
太子来看她的那日是在她生产后的第五日,从香莲口中得知,太子也是极爱小皇子的,每隔一日都要去皇后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