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小姐先回房!”

骆云清见云依如活死人一般怔忪到底心生不忍。虽说前日在这院子里射鸟儿时,他无意间竟然发现了一则令骆府颜面无存的秘辛,让他顿时恨不得将骆府上下的南疆女子全部斩尽杀绝,但毕竟他和云依也做了十多年兄妹,虽然云依身体里流着南疆的血,但冷静下来一想,她倒也算是无辜吧。

“公…公子,小,小姐…她……”

婢女唤了半响却不见云依反应,无奈,只得反身向骆云清求助。

骆云清眯眼盯着云依艳红的背影寻思了一瞬,“噌~”一记利落的手刀落于云依白皙的后颈之上。

“咯~”一声轻响自云依半张的唇溢出,仿似垂死之人吐出了最后一线游丝,身子晃了两晃,她终于如断线的风筝般委顿了下去。

“锦瑟,似水,”骆云清将晕死过去的云依架上丫鬟锦瑟的后背吩咐,“好生照看小姐,有什么闪失,拿你们是问!”

“是,公子!”

锦瑟和似水背着云依走了,她那拖曳在身后的长长裙裾飘飞在初春的微风里,莫名令骆云清想到了忘川河边艳红的彼岸花。

“一梦忘川长,梦醒沧海荒,枯树白骨没秋霜……一梦三生忘,何处是归乡,诺言成空随花葬……未央,路苍茫……”

歌者声犹在,人已入黄泉。

……

“混账!跪下!”

“啪”地一声,紫檀案几上厚实的镇纸在骆崇正手下断作两截,“畜生,你给我跪下!”

“孩儿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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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孝之子,你想气死我是不是?!”骆崇正那双深陷于框的双眼募地圆睁,连带平顺的两道眉斜飞而出,上挑成一个尖锐的弧度。鼻翼翕合间唇边胡须在他不稳的呼吸中不住颤动,这副模样与平日间温和内敛的骆大人相去甚远,令人觉得陌生无比。

骆崇正极少在家,自然也就极少有机会亲自管束骆云清和骆云依兄妹俩。好在这两个孩子都算上进,几乎不曾给骆崇正惹下什么乱子。偶尔回来一次,也不过是将兄妹俩叫过来关照几句,何曾发过这般大的火。

“你……你还说没有错?!”骆崇正气急败坏地指着门外一脸倔强的骆云清,“我们骆家就要被你断送了,你还有脸说没错?!”

“父亲的意思是要将乌夫人自杀的原因归咎于孩儿身上了?”骆云清平静的面上显出几分倔强和不甘,“大姐的娘亲死了父亲您伤心过吗?!我娘死了您伤心过吗?!......这些年来,孩儿何曾见到父亲为我和姐姐的娘亲在清明时节燃过哪怕一炷香?!”

“混账!!!”

一声怒喝惊飞檐下两只筑巢的燕子,扑棱棱扇着翅膀仓皇飞远了。

几步来至门外,骆崇正与骆云清面对面立于檐下,两双晦涩的眼射出的光凶狠地碰撞在一处,火花四溅,仿佛惊蛰时节夜幕之下骇人的闪电。

“今日父亲倒是回来的快,看来不是父亲心肠硬,而是父亲在乎的唯有一个乌夫人罢了!”

“断送骆家的畜生,不知好歹的畜生!何时轮得到你来质疑为父的所作所为?!!!”

骆崇正眼中的叱咤的风云被骆云清看得清清楚楚,但他如何也抑制不了内心深处的憋闷。哪怕是鱼死网破的结局,今天他也一定要把想说的话统统说个清楚!

“父亲的所作所为自然轮不到孩儿来质疑,孩儿不过是替早逝的母亲觉得不值罢了!”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抽上骆云清左脸,五个鲜红的指印赫然显现在他白净的面庞之上。只须臾功夫,那微红的指印就已浮起,仿佛生怕世人不知晓这脸庞的主人挨了打似的。

“畜生!不知天高地厚的畜生!你是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

“哼!~闯祸?!一人做事一人当,父亲放心,我闯了什么祸由我骆云清一人承担!”骆云清红肿的面颊上显出一丝与他年龄极不相符的阴冷笑意,“孩儿只想告诉您,被您放在心尖上的什么乌夫人,心里从来就没有过您!!!”

“闭嘴!你,你……”骆崇正被气得浑身直颤,食指比着骆云清眉心,他抑制着哆嗦的嘴唇抛出一句狠话:“若是你再如此一意孤行放肆妄为,为了整个骆家,为父并不介意将你灌哑了做一辈子哑巴!”

骆云清冷冷地与骆崇正僵持着,终于,他眼中的阴冷逐渐有了羞愤和怜悯的意味,半响,他嗤笑一声讥讽地望着骆崇正开了口:“也罢!父亲,孩儿只是替您觉得窝囊!孩儿今天终于明白了,府中下人为何背后都说我母亲当年死的蹊跷,呵呵~”他冷笑一声踉跄着后退两步,“父亲,您有这么多理由不去昭雪我母亲的死亡——家族、家业、权势地位、甚至这天下太平都能被您拿来当做堂而皇之的借口,我区区骆云清还能说什么呢?!”

“混账!不管你看到多少,听到多少,都不许妄自揣测!”骆崇正缩在袖管之下的手紧握成拳,骨节泛白,“想要保住你这条小命,想要保住骆家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你就给我闭嘴!!!为父最后警告你一句,方才这番话若是再从第二个人嘴里传出来,为父会不惜一切代价……”

“不惜一切代价如何?杀了我吗?哈哈哈哈~”骆云清仰头大笑,“父亲,杀了我,您究竟是为了保住骆家,还是为了遮掩您所受的羞辱呢?!”

骆云清一刻也不愿继续呆在这里,他看也不看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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