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的林仑所在的林家;还有手握实权,管理赝朝吏部,行着吏部尚书之职的荀况所在的荀家;以及征战四方,为赝朝安乐平和立下赫赫战功,当仁不让行着兵部尚书职的楼大将军所在的楼家这四大家族子女的婚娶嫁配了。

若是谁家能跟骆家联姻,那当然最好不过。若是不能,自然谁也不甘坐视骆家独大。

于盛启渊而言,也确实需要时间来再三衡量令公主心仪的骆云清。别看此刻的他跪在高台之下貌似规矩,然则在他身上从内到外散发出的,却是满满的冷淡以及铮铮傲骨。

对于盛逸尘而言,骆云清就是草原上未被驯服的一匹野马。他们两人,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一个是倨傲不羁的公子,真要顺了她的心意将他们指在一起,今后的日子……还当真不知是幸或不幸。

天子权谋,最不愿见到的景象便是外戚独大!赝朝已经有了个姓骆的太子妃,再出个姓骆的驸马爷,后面还跟着被二皇子捧在手心里的骆云依……这盛家将来的子嗣,岂不都流着他们骆家的血脉了?!

“如此,朕就依了众卿家!宣舞姬!~开宴席!~”

盛启渊含笑高举金樽,“来!为了赝朝江山永固,为了我朝千秋繁盛,为了子孙绵延不息,为了朕的青春永驻……众爱卿,干了这一杯!”

“吾皇万岁,赝朝永固,青春永驻!吾皇万岁,赝朝永固,青春永驻!吾皇万岁,赝朝永固,青春永驻!”

……

。。。

第32章孝心

北戎女子歌喉清甜婉转,一曲《有凤来仪》琴音深邃,歌声悠扬,回旋于大明殿高广的檐顶下,余音袅袅,徘徊不消。

被勾走了魂魄的君臣内妇们,直到歌罢许久方才回转心神,怆然若失地鼓起掌来。

而高台上那位见惯了春花秋月的君王,则是半眯着眼,迷离地盯着殿中盈盈下拜的北戎歌女,笑出了一脸色相。

掌声渐歇,密集的鼓点骤然响起,好似两军对阵时擂动的整整鼓声,铿锵有力,铺天盖地。

一众白衣舞娘伴着鼓点鱼贯而入,霎时让整个红火的大殿陷入了一片紧张肃杀的冰天雪地之中。

鼓声渐歇箫声起,淡淡烟雾自舞娘足下的舞鞋中缓缓逸出,原本灯火通明的大殿被两列遥遥相对的舞娘笼成了烟雾迷蒙的两岸。

忽有歌者若隐若现的唱腔远远传来——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歌声渐近雾霭渐退,待到对坐的朝臣能够清楚地看到彼此之时,大殿中央已然舞着一位身着绯色清透薄沙的南疆女子了。

女子身形何其优美,一时腰身柔韧地弯曲,一时又极力地舒展开来,上一刻还如翩飞在花间的蝶,下一瞬便成了那翱翔在云中的鹤。

她的一个手势,一个眼神,便将满朝老少的心思全部勾走;一个暧昧的笑颜,一个嗔怪的表情,就让高台上下统统迷了心智。

众人被曼妙的舞姿引着,耳畔弦音阵阵,眼前云雾缭绕,飘飘然仿若飞升至荷香幽幽的九天之上。远处有风拂来,但见绯衣仙子涉水而过,步履轻盈,翩跹若鸿……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绯衣舞女朝高台之上的盛启渊忽地抛出水袖,长长的袖带从天而落,几乎拂过盛启渊呆滞的脸。

那袖带好似世间最温柔的风,携着片片桃花,漫天而来,竟然令盛启渊忘乎所以地站起了身,一脸神往地向半空中的仙子伸出手去……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歌声渐退,迷雾渐尽,唯有自舞女鞋跟散落的迷香粉痕拓印在空阔的地板上,步步生莲……

熏着龙涎香的玄武炉无声地吐着袅袅青烟,燃着炭火的巨大烘笼悄无声息地地耀着彤彤火光,殿中乌压压坐满了人,却不闻一丝声响。

夜,静极了。

“报!~~~”

“报!~”

“报!”

沉寂的暗夜里忽然次第响起通报声,由远及近,硬生生打碎了满殿旖旎,无情地将众人迷离的心智从九天之外费力地拽了回来。

盛启渊咯噔回神,感觉下颌微痒,抬袖一拭才晓得方才一时间竟然失态诞下了口水。

他佯装口渴,端起酒杯一口饮尽捏在手中许久早已忘记去喝的酒。

“何事?”清清嗓子,他端出君王的架子问跪于高台之下风尘仆仆的侍卫。

“启禀圣上,小人乃三皇子身边一等贴身侍卫,单昊然。”

跪于台下的侍卫肩宽背直,顶盔掼甲,皂靴上满是泥点,腰间别着的阔刀却是刀鞘森然,一尘不染。

“三皇子一路快马加鞭,希望赶在庆典之前抵达永安,亲自为圣上献上新年贺礼,但由于天降暴雪,三皇子的车马现困于洛水南岸,短时间内怕是无法赶回。”

这个单昊然看样子也是个见过世面的,声音洪亮,语气铿锵,态度恭敬,言语干练。

“三皇子言,‘人不能至,然则孝心可至!’,故特命小人轻车简从,赶在庆典之上为圣上奉上三皇子的一片孝心!”

“哦?~我就说嘛!~南疆来的邸报说凌儿月前已经出发,我算着日子这些天他差不多也该到了。呵呵,皇儿有心了。你起来吧,朕倒要瞧瞧皇儿给朕带来了什么礼物?”

单昊然起身侧立于高台之下,回首朝着黑魆魆的殿门合了三掌,殿外立时出现了一位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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