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尘,每走一步都扬起一片,将方采言新换的鞋子和裙角都弄脏了,方采言将手搭在嘴边,轻声喊道:“陈选侍?”

话音刚落,不远处有柴草抖动的声音,映荷将烛光照过去,两人贴近,却只见到了一张臃肿紫红的脸。

方采言拼命捂住了自己的嘴和映荷的嘴,这才没有喊出声音。

昔日的陈莲玉,怎会落得如此境地!

陈莲玉松松垮垮地靠在柴草堆上,她的双颊似乎遭到了非人的待遇,整张脸肿胀如猪头,面貌丑陋肮脏不堪,和这凄凉肮脏的院落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方采言颤抖道:“陈莲玉……”

陈莲玉倒在柴草堆上,轻声一笑,因为脸庞的臃肿,她的笑容显得诡异而可怖,“我一直在等你,方采言!”

“等我?”方采言忍着心惊,问道,“等我做什么?”

陈莲玉咧开沉重的双唇,忽然恶狠狠地说:“等你死!”

话音刚落,不知从哪里跳出来一个身影,带着一道白光呼啸着朝方采言刺过来,方采言一个急转身,那道白光便削掉了映荷手中的火折子,火折子落地,掉落下几颗零星的火光,忽闪忽没,而火光不远处却是陈莲玉栖身的柴草堆。

“小姐!”映荷惊呼。

那道身影剑锋一转,挑破了映荷的胸前的衣襟,映荷急忙将衣服扣紧,再抬头时,方采言已经被黑影逼到了墙角。

“你是谁?”方采言喘着粗气,想着死也死得明白点!

“苏莞!”那人回答,又是一道剑光挥舞着劈上来。

方采言无处可躲,随手抓了旁边的破旧椅子腿,抬起迎上一击,苏莞反而被弹开了几步。方采言心中舒了口气,可见这苏莞并不是使剑的料,否则怎会被一个小小的木棍挡住了?

“苏莞,可是淑女大选与我下棋的那个?”方采言这时候还笑着问。

苏莞只冷哼了一声,并未作答。很快又挥剑砍上来。

“你剑术不精,杀人不是本行,还是回手中的木棍扔了出去,但是黑暗里看不清,她一下子打偏了。

苏莞趁势攻上来,她的剑却没偏,直直地刺进了方采言的肩胛骨。

方采言还未来得及觉得疼,苏莞已经把剑拔了出来,正要再刺一剑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陈莲玉和映荷的尖叫。

她回过头,火光顿时将她的脸照的通红。

“娘娘!”她大喊着扑进了火堆里,试图将陈莲玉拉出来。

然而干柴烈火,一触即燃,苏莞只能闯进火堆里,却拉不出陈莲玉,甚至自己也出不来了。

眼见着火势越来愈猛,方采言这时才感受到肩头的疼痛,她强撑着喊了吓傻在原地的映荷一声,映荷这才回过神,跑过来扶着方采言逃离了火场。

借着月光,映荷才看到方采言大量出血。

“小姐!”映荷吓得声音都颤抖了。

“此地不宜久留!”方采言咬牙,“若是被人撞见,我们便是纵火杀人的逃犯,快走!”

“好好!”映荷连声答应,扶着方采言踉踉跄跄地离开了。

二人逃回了长清阁,方采言已经脸色苍白,浑身发冷。

春华协助着映荷将方采言扶到床上,方采言死死盯着春华,命令道:“此事不可声张!”

春华郑重地点了点头。

“怎么办?”映荷看着方采言止也止不住的血,心疼的哭喊着,不知所措。

“我不会死的。”方采言虚弱的一笑,伸手抓住了床头的玲珑玉,护在了心口,那股暖流顺着心脉流进五脏六腑,伤口似乎也不再疼痛,方采言安详的闭上眼睛,想到无尘大师之前说过的话:“或生或死,都无法逃避。”

“只是要多受些苦,还掉我所欠下的罪孽。”方采言好像有点神志不清了,她颤动苍白的双唇,凄惨一笑,“你知道陈莲玉是怎么死的吗?就是被我刺上一刀又一刀,看着她失血流尽,慢慢折磨致死。她死的时候,双目圆睁,到死也不肯相信是我,她的血流了一地,染红了我白色的裙裾,还有我的眼睛……我做什么白莲花?我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小姐啊!”方采言听到映荷哭喊着叫自己,而后又感觉到映荷把自己的头抱住了,她忽然又觉得冷,觉得好像重新回到了死去的那个阴冷潮湿地地牢,她就在那里撕心裂肺地喊叫,可是没有一个人来,因为所有的人都被她杀死了,所有的人……

除了春华!

她心里一惊,一个问题忽然浮上脑海:她是怎么到地牢去的?她又是怎么被人挖了眼睛、看了双腿的?

可这个问题也只是一闪,随即她便昏厥过去,不省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时候要辩证的看待问题

☆、陈莲玉之死

再醒过来,已经是晌午时分,却不知是哪天。

她睁开眼睛,阳光刺得她眼睛疼,她摸了摸伤口,那里已经结痂,外面用白布层层包裹起来,她试着动了动胳膊,伤口处的皮肤发紧,若是动作幅度大了,便觉得疼入骨髓。

外面有人在说话,她喊了声:“映荷?”

立刻有两个人进来屋里,映荷见到方采言醒了,趴在她的身上大哭起来。

“我醒了你哭什么?”方采言拍着映荷的背,又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春华,问道:“我昏迷这些天,宫里可发生了什么事?”

春华回答:“荣御轩烧了个精光,娘娘您一路留下了血迹,如今都知道您曾经在失火前去过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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