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纷纷被他笑得心里发毛。现下一冷静,今天发生的事情就开始纷纷扰扰地袭上心头。她想来想去,觉得此地不宜久留,立刻赔笑道:“呃,您慢喝,我也去喝了。”

“这里还有杯子。”叶晨托起另一只茶杯。

杜纷纷道:“我突然觉得不渴了,就是有点困。”

叶晨施施然道:“这里也有床。”

……

床,问题居然上升到了床。

杜纷纷觉得这次大事不妙,赶紧道:“我又不困了,突然很想出去走走。”

“哦,顺便看看还有没有人在抛绣球吗?”

……

杜纷纷抹了把脸,侧身正对着他,低头忏悔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被人挤得急了,才忍不住跳出来。然后以为有暗器偷袭我,就顺手一抓……”她偷瞄了一眼叶晨的脸色,“我错了。”

“纷纷啊。”

杜纷纷浑身一抖,哭丧着脸道:“您就宽宏大量一次吧。”

叶晨定定地望着她,眼睛亮闪闪的,嘴角的笑容温煦如春风,“是时候,把我们的关系定下来了。”

鹰击长空遇白云

定关系?

“我们不是一直是主雇关系吗?”杜纷纷莫名其妙地问道。还是叶晨大人准备写个正规点的契约?不过这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多余的吧,因为不用契约,只要‘纷纷啊’三个字,她就立刻缴械投降。

“所以才要另外定关系啊。”

杜纷纷道:“什么关系?”

叶晨悠悠然地道:“未婚夫妻如何?”

杜纷纷的身体被霎时定住了,从头到脚,连眼珠子都是呆滞的。

等叶晨的茶水换到第二杯时,她才艰难地开口:“您还是别宽宏大量了。‘庄公晓梦迷蝴蝶’在哪里?还是你准备半夜泼我一盆冷水之后再赏月?还是……”

“纷纷啊。”叶晨轻飘飘地打断她的话,但含的意思却绝对没有那么轻飘飘,“当我的未婚妻有这么委屈吗?”

不委屈,一点都不委屈,是恐惧啊。

杜纷纷的小心肝不住地颤抖。

叶晨望着她,微微叹了口气。

杜纷纷眼皮直跳。

“不必今日就答应,改日吧。”他大赦。

杜纷纷抱起刀就往回跑。

跑到房间关上门,她回味着他的话,越回味越不对劲。

不必今日就答应,改日吧……

那就是说,虽然今日不用答应,但是改日还是要答应的。根本就没留拒绝的余地嘛!

杜纷纷刚平复的心跳又剧烈起来。

而且以叶晨大人的性格,如果她敢拒绝的话,那么下场绝对不是下毒、踏青、跳河能解决的。

但是答应的话……

杜纷纷抱着刀跳上床,拉过被子蒙住头。“睡觉睡觉,睡醒噩梦就没了。”

虽然是假成亲,但是温家还是将喜事办得热热闹闹的。

从天蒙蒙亮起,唢呐锣鼓声便不绝于耳。

杜纷纷忍无可忍地掀被坐起。

纠结了前半晚,噩梦了后半晚,好不容易睡着了,外头又开始鼓噪了。

“天要亡我啊!”她拥被而坐,绵雨刀砰砰得敲着墙。

外头一阵脚步声。

“杜女侠。”是于有粥的声音。

门刷得拉开。

杜纷纷盯着一对青灰色的黑眼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什么事?”

于有粥明显愣了下,不自在地拉了拉随便披上的外套,干笑道:“没事,没事。”

她又问了一遍,“什么事?”

“没别的事。就是想说,如果你要练刀法,可不可以换一面墙来练。”他的语气十分谦恭,“刚才那面墙刚好靠着我的床。”

“你是叫我别吵吗?”杜纷纷问。

“别,别,别,您千万别这么说,”于有粥看着她手里越举越高的刀,态度近乎卑微,“我其实就是怕我不小心打呼,影响到你的修炼……我没事了,我回去睡了。”

……

杜纷纷拿刀挠了挠后背痒痒的地方。“他到底是来干嘛的?”

喧闹声一旦起了头,那就是没完没了。

杜纷纷刚翻了个身,就听外头唢呐声不歇,爆竹声又起。

好不容易熬过爆竹声,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又跟赶鸭似的,来来回回地溜。溜得寂寞了,又是噼里啪啦地摔东西。

杜纷纷哀叹一声,起床洗漱,然后出门溜达。

于有粥住在她的左手边,房间的门开着,没人。

叶晨住在她的右手边。

她没敢靠近,但是随便问了人,说是都去前堂道贺了。

……

所以,偌大的院子,除了来回走动的人,就只有她无所事事的一个。

杜纷纷突然为自己不能去喝喜酒而感到些许哀伤。这种感觉,就好像小时候师兄弟们都去河里tuō_guāng了洗澡,而她只能一个人抱着木桶洗一样。是种被抛弃的寂寞。

但是这种寂寞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她突然想到寂寞是一个人才有的情绪。

所以她现在是一个人。

而一个人意味着——

就算她现在离开,也没有人会管。

她霍然挺直身体,因睡眠不足而混沌的脑海空前清晰。

原本忌惮叶晨的强大而犹豫不决的心在经历昨天‘定关系’这个议题之后变得异常坚定起来。这关系若真的一定,且不说三生三世,那今生今世是绝对逃不掉的了。

杜纷纷越想越恐怖。

未来是当海阔天空的飞鹰,还是永不翻身的老牛就在此一举了!

她匆匆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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