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张彪的意思,原是想着趁机吞了相邻的许大头的地盘儿,偏赶上新知府上任,司徒三还是把他劝下了,司徒三道,“新官上任三把火,上回那姓李的畜牲,金陵城多少人就死在他手里,若不是陈枣给咱们通风报信,咱们也非栽了不可。这新知府,新上任定也要有所动静的,大哥只管跟嫂子多少俩娃,到时往彭爷面前一带,多喜庆。许大头不是什么有本事的货色,吞他的地盘儿,早晚都来得。只是如今,咱们不好做这出头的椽子。大哥可忘了,大哥成亲时,赵黑皮那皮笑r_ou_不笑的一张皮!大哥做了彭爷的女婿,赵黑皮心里痛快不了!”
张彪哼一声,“别人稍微好一点,他就不痛快!跟他那大舅子一个德行!”赵黑皮的大舅子不是别人,正是金陵城的冯总捕头。赵黑皮能在金陵城称霸,靠的就是大舅子冯总捕头的威风与漕帮的关系。张彪他们生意做有顺畅,虽有陈枣照应,到底陈枣不若赵黑皮的大舅子职高,张彪等没少吃亏。还是张彪娶了彭氏,与漕帮的关系自然更胜赵黑皮,赵黑皮等方收敛了一些。
同行是冤家,何况赵黑皮没少给他们使绊子。张彪、司徒三早恨透了赵黑皮。
念叨了一回赵黑皮及其可恶的大舅子冯总捕头,张彪还是听了司徒三的劝,没有侵吞许大头的地盘儿。
话说金陵城的新任知府倒不是外人,乃谢国公府的旁支子弟,谢猷谢大人。
谢猷已近不惑之年,三十八岁,能升任金陵知州,绝对是属于官场得意型。这次叫他捡了这大便宜,没少借家族之力。而且,谢猷与李泽不同,李泽寒门出身,妻族不显,着实没啥后台。谢猷才干不缺,又有个好姓氏,这金陵知州的位子,坐的自然较李泽稳了不知多少倍。
谢猷很明白,李泽新官上任,火烧的大了些,方有此劫。且李泽已经扫荡过金陵城的灰色势力,他便没有必要拿此开刀了,索性往民生工程上使劲儿,开始张罗着修桥铺路。
善事谁都想做,关键,得有银子。
谢猷新官上任,火往慈善方面烧,这是金陵城乡绅商贾恶霸乐于看到了。他们不缺银子,宁可用银子买个善名儿,买个平安,也比上一任李知府一言不发就把人破门灭族的好啊。
大家很给谢大人面子,尤其张彪、赵黑皮之流。甚至,连金陵王也捐出三千银子,谢知府感激极了,亲自登门道谢,与金陵王相谈甚欢。
当然,这些事并非升斗小民可以知道的。
倒是在一日张彪、司徒三给陈枣送份例银子时,陈枣提了一句,“冯大捕头隐隐约约的同知府老爷提了一句金陵城地面儿乱,知府老爷不置可否。”
张彪并不傻,他立刻道,“枣哥,看来是赵黑皮容不下咱们了。”
陈枣一笑,“容得下容不下的,不是他说了算的。上一任姓李的,知府的位子还没坐热就去了三司大牢,我看,谢知府倒跟姓李的不一样。如今,谢知府的兴头儿在修桥铺路上,你们捐银子捐的痛快,也是在谢知府面前挂了号的商贾了。赵黑皮的事儿,不急。不过,你们也多留心。”
张彪连忙应了,又跟陈枣说了一通感恩戴德的话。
陈枣亲自送他们出门。
回家后,张彪与司徒三念叨了一回赵黑皮的事,并为此深深忧虑,“看来是有他没咱,有咱没他啊。”说句实在话,虽然张彪与赵黑皮不大和,不过,如今赵黑皮的势力远胜张彪等人。不到万不得已,张彪并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同赵黑皮撕破脸。
司徒三道,“既然知府大人没应,赵黑皮也不敢先动手,咱们多招些兄弟,也不惧他。”
“也只得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