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叫流萤给妹妹下泻药,我绝对没有害死妹妹的心——”
“你为什么要给你妹妹下泻药?”徐佩东又打断。
徐丹青一时支吾不能言。
这时何氏缓过一口气来说,说:“下午我们要游湖,你这时候给我女儿下泻药,是要她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这一连三声的疑问,何氏一句问得更比一句伤心,等到最后,她已经挥手将桌子旁的东西全部砸到徐丹青脚边,第一次声嘶力竭喊道:“我哪点对不起你了!我是不给你吃不给你穿了还是素日磋磨羞辱你了!我是叫我女儿抢了你的风头还是叫你像丫头一样奉承我女儿了!!现在你父亲就在这里,你说,你说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七岁的妹妹到底哪里碍着了你!”
徐丹青“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母亲!我叫你母亲!我当你是我母亲一样,可是她们都只看着徐善然,我哪点比不上徐善然了!就好像只有徐善然是您的女儿,我不是一样!可是如果我不是你的女儿,那我的母亲是谁呢!是周姨娘吗?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她多少面说上几句话啊——”
何氏看着委顿在自己脚下的徐丹青,一时呆怔不能言语。
徐佩东也没有说话。
而站在旁边的徐善然,从这件事开始到现在,都没有说上几句话,发出多少声音。
邵劲扒着院子里的树朝那厅堂中看。
还不止是他,任成林与何默,连同一向比较乖巧的何鸣都排成一排挤在了这个大树叉上。
何鸣到底读多了书,对于自己此刻这种相当于听壁脚的事情颇为不安,现在见结果出来了,便小声说:“差不多了,我们下去吧?”
何默也小声:“都爬上来了,你急着下去干什么,要是你下去的时候被发现了怎么办?”
何鸣顿时不敢吭声了。
到底任成林更成熟一些,左右看看,见那小厮丫头们也是一个个竖起耳朵在听厅堂中的声音,便对何鸣说:“没事的,现在要下去他们也不会发现。”
何鸣已经被何默打消了念头,这个时候冲任成林感谢似地一笑,说:“也不知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何默的疑惑倒是更直接一点:“她从哪里搞来砒霜的?”
何鸣下意识说:“是表姐呢。”
何默嗤道:“哪门子的表姐,又不是姑姑肚子里头出来的。这不是一个肚子里头出来的啊,就是做不到一条心!”他老气横秋地说了这么一句后,又说,“不是说害人要秋后问斩的吗?”
这是刑律上的内容,何鸣曾经看过一眼,想了想说:“害人未遂,不至于直接问斩的,不过要收监打板子和流放的。”
“会收监和流放吗?”带头爬树的邵劲这时候出声问。
不想话头刚出,那旁边三个就异口同声说:“不可能的!”
邵劲呆了一下,就见那三个人俱都神色古怪地看着他,还是嘴巴最快的何默说:“要是有一个流放的姐姐,表妹以后还要怎么嫁人啊?外头那爱嚼舌根的不会说徐丹青丧心病狂,只说表妹不知干了什么叫姐姐忍不住要杀她呢!再有就算没有这回事,国公府怎么可能让未出嫁的姑娘去公堂上,这什么脸面都丢光了。”
邵劲:“……那就,这个样子就算了?”
说完之后,他就再次看见面前的三个人面色又齐齐古怪了一下,这接连两三次的变脸都叫邵劲觉得自己今天是来专门卖蠢的。
他虚心向何默求教。
果然何默立刻就说:“怎么可能就这样算了,要是大户人家为了面子不上公堂私下就抹了这种害人命的事情,那这院子得乱到什么模样啊!我们以后大概看不见她了吧。也不知道是会被送到庙里去对外报个急病身亡还是什么的。”
何鸣这时候斥道:“就你懂得多啊!”
何默撇撇嘴:“大家都这么干的,说出来有个什么,还真就他不懂。”
了解到了情况的邵劲没参与到嘴仗之中,他扒着树枝,又透过树叶的间隙看那厅堂中的众人。
跪在地上的徐丹青似乎真正意识到了不好,在地上飞快地向前跪行好几步去抓何氏与徐佩东的衣角。但何氏急急站起来又揽过女儿连退好几步,好像徐丹青是洪水猛兽一样。
而徐佩东先是任由徐丹青抓着,垂着头也不知道和徐丹青说了些什么。
跪在地上的徐丹青一直摇头。
几息之后,徐佩东也倒退一两步,将自己的衣衫从徐丹青的手中抽了出来。
邵劲最后去看徐善然。
这应该是今天里最安静的一个人了吧。他想着。
何氏似乎在安慰自己的女儿,也是,才七岁的小女孩,这么安静肯定是因为被吓着了。他看着厅堂中何氏的动作又想,可是同时他回忆起自己早先时候看见的徐善然的表情,又禁不住想道:可是那样的安静,看上去不像是震惊到失语的模样,而像是……在思索?
这边邵劲暗自琢磨着徐善然的情况,厅堂之内,徐佩东也在同徐丹青说话:
“她是你妹妹,你从小看着她长大的,现在就因为别人的一点眼光,你就想要杀了你妹妹……?说来说去,说破了大天,也不过是盖掉了你一点风头。你是不是还想着,我怎么不是大老爷,不是国公爷,不能再给你徐四姑娘争争光?等到我老了不中用了,拖累到你了,你是不是也要给我一碗砒霜把我药死了?”
徐佩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