啼莺对冷予瑾道了谢,等店小二上了菜又离去后,他又好奇地问:“冷大夫,刚才那是使暗器的功夫么?”
冷予瑾点头道:“略知一二。”说完,趁着小二暂时没有时间去邻桌收拾,他起身过去将银针取了回来。
略知一二?一定是谦虚之词。啼莺虽然不会武,但这三年也见了不少武者侠客,也能有些个不算外行的判断。
江湖中使暗器的门派不多,幽谷毒门算是较为厉害的一派。那日啼莺被误认,转瞬之间也看见了追杀之人s,he来的毒针,只是来不及躲闪。而今日,他一直盯着冷予瑾,别说银针了,他甚至都没注意到这人的手动过。
现在见识了冷予瑾用暗器的功夫也这般厉害,啼莺更加崇拜他了。医术、轻功、剑术、暗器……到底有什么是神医不会的?嗯,除了做菜和笑以外。
冷予瑾取了银针回来,见他还在发呆,便轻敲了一下桌面,说道:“吃饭。”
啼莺听话地拿起碗筷,默默进食,解决了今日最后一餐。之后他们两人上楼进了厢房,坐在桌边等店小二将内服药和浴桶送来。
干等着实在无聊,啼莺便跟冷予瑾搭话闲聊:“刚才那些读书人说的礼义廉耻,你怎么看?”
他还记得冷予瑾之前表现的种种,不介意他人误会,知道自己取向不同也不曾差别对待。要说是“求同存异”的开明,反而更像是“与我何干”的无所谓。
正如啼莺所想,冷予瑾回道:“这些迂腐之人实在教条。在我看来,寡妇再嫁,同性成婚,又碍着他们什么了?嘴上说着礼义廉耻,不过是找个由头抬高自己罢了。”
啼莺小心地问道:“那如果碍着你了呢?”
“怎么会碍着我?”
“比如……有寡妇属意于你,找媒人与你说亲,闹得天下皆知,如何?”
冷予瑾摇头,他说:“这不现实。”
“怎么不现实?”
“我常年隐居,少与人打交道,怎么会有寡妇属意于我?”
知道他爱较真,啼莺只得说:“那便假设她对你一见钟情。”
冷予瑾蹙眉道:“这更离谱了。我这副相貌,寻常女子见了,不怕我已是难得,不可能会对我一见钟情。”
听到冷予瑾如此有“自知之明”的话,啼莺顿时不服气,辩驳道:“冷大夫切不可妄自菲薄。这叫神佛威怒之相,所以她们不敢冒犯,并不是害怕。”
又在说胡话了。冷予瑾无奈地叹了口气,也不去接话,只看着气呼呼的啼莺。真是有趣,自己不过是说了实话,却让他急成这样。
被冷予瑾这么沉默地看着,啼莺才意识到自己冲动地将内心追捧神医的话全都倒了出来,他顿时感到一阵窘迫,不知该说些什么掩饰过去。好在店小二送药上来,及时的敲门声打破了屋内尴尬的氛围。
啼莺这回像是抢着要喝药,一鼓作气地将苦涩的药汁喝下肚,趁着苦味正盛时,抬手遮住了脸,挡住了冷予瑾的看来的视线。太尴尬了,自己在心里想想也就算了,现在让神医听去了,会不会以为自己的脑子也中了毒?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际,便听到冷予瑾问话:“还要不要吃糖了?”
啼莺想也不想地就答道:“要!”
然后他便听见了一声笑,惊得他连尴尬都忘了,连忙拿下手去看冷予瑾,还真让他看见了不得了的画面。这位好似不知道什么叫做笑容的神医,此时竟然眉眼舒展,勾起嘴角,露出了微笑。
啼莺一时有些看呆了。
他第一眼见到冷予瑾时,就觉得他的五官和轮廓颇有几分英气,只是眉眼的形状和抿嘴的习惯实在太伤面相。没想到这人舒展眉眼之后,笑起来能有这么好看。前后强烈的反差,更衬托出他此时的英俊了。
一瞬间,啼莺想了许多。他心里的小人一跃而起,啊呀呀地说个不停。
我就说!为何天神转世却得了这副凶相,原来是为了藏住此时的光芒万丈。这要是让寻常女子看见,说不得多少人要芳心暗许。若是再遇着个敢爱敢恨的女侠……不行不行,神医心怀天下,哪能被儿女情长耽误了大业!
心中的小人吹天嘘地,啼莺也跟着晃神了许久。等小人闭了嘴,他才回过神来。冷予瑾不知何时已经收了笑意,此时正捏着一枚糖丸,安静地看着他。
啼莺掩饰尴尬地假咳了一声,仔细想了想,确定自己刚才没有将心里话又说出来,才松了口气。
冷予瑾见他回神,一边将糖丸塞进他嘴里,一边问他:“你怎么又发呆了?”
啼莺含着糖丸,含糊不清地说:“因为刚才看到你笑了。”
“……你看错了。”冷予瑾说完,嘴角往下抿得更厉害了。
“就算看错了,那也是看见了。”啼莺强词夺理地说。
冷予瑾背过身去,抬手按了按自己嘴边的脸,闷声说:“抱歉,吓着你了。”
这回答让啼莺觉得一阵古怪,正要开口说话时,刚才送药来的店小二已经和他的同事将药浴桶搬到了门口。听见敲门声,冷予瑾径直走过去开了门,让他们将浴桶搬进房中。因外人在场,啼莺只好暂时不作声。
等店小二退下了,冷予瑾就过来要护着啼莺去浴桶边。啼莺看着他的脸,明明还是平常那般没有多余的表情,可啼莺就觉得他现在情绪低落。
于是啼莺不肯动身,非要与他说个明白:“冷大夫,你刚才为何那么说?”
冷予瑾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