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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很深,许霜降的生物钟到了能入眠的时候,她翻身背对着陈池,合上眼。那个想不通的问题模模糊糊浮上心头。
为什么一个会做饭的男人教会老婆做饭后,他自己再也不做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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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章起于风花雪月
许霜降和陈池相识,说起来是一场巧遇。
当得起风花雪月四个字。
她和隔壁的越南女生一起去布鲁塞尔游玩,满大街搜寻,终于在一条小巷中找到那座撒尿的小孩铜像。
两个女孩贴着铜像下的围栏边站着,鼓出了眼睛。
“哦。”她的邻居失落地叹道。
“哦。”许霜降半仰着头,错愕着,同样失落。
大名鼎鼎的于连雕像居然这样不起眼。
“还是这么小。”
身后传来一声哀怨般的女孩子叹息,透着丝丝笑意,却是熟悉的母语。许霜降条件反射般转过头去,只见侧后方两男两女,背着包,典型的学生模样,全都盯着那铜像。
许霜降的目光在这四人身上快速溜过,大概注意到她的目光,站在最边上的一个男子偏头朝她看过来。
两人对视一刹那。
那男子短装灰夹克,显得很利落,他站在阳光下,五官澄明,目中隐有打量之意。
许霜降心知肚明,这四人大约都是她亲爱的同胞。她微微牵了牵嘴角,眼神十分友好。
街道并不宽敞,行人自空隙间穿行,隔断了她和那男子的互视。
“许,我们走吧。”邻居女孩娴说道,她用的是英文。
“好。”许霜降自然也用英文回应,她收回了视线。
在异国街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其实是没有的,更何况双方都没打招呼确定呢。于是,许霜降微不可察地颔首,和邻居女孩并肩走了。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陈池。
她毫无感觉。
陈池呢,刚开始交往的时候,他比较写实,回忆起这一幕,就坦承当时他隐隐约约起了一丝好奇,主要因为许霜降的回头时机太凑巧,连秀秀才说完,许霜降就弹簧般回头,再瞧瞧她这可亲的长相,这可亲担他猜定许霜降也是同胞,所以他盯着许霜降多看了一会。
后来陈池觉得女孩子喜欢浪漫唯美,就一口咬定,许霜降这回首一眸,注定是在众里寻他,也注定被他寻到。
“哪有众里?你们一行人,两男两女,两个男的中就只有你朝我望,我只是随便和你对了一眼,这叫下意识的行为,哪有寻?”许霜降从不承认。
当天晚上,许霜降和邻居娴相伴去中央广场。
那灯景将许霜降完完全全地震住了。
她不懂建筑,但是当她站在市政厅对面,看到高高的塔尖耸入夜空,在底灯光束的投射下,中世纪古朴冷峻的建筑显得那样辉煌璀璨、巍峨恢弘。
“太美了。”她凝目惊叹道。
旁边忽地一声轻笑。
许霜降侧头望去,两步开外,一个年轻男子挑眉笑问:“中国人?”
正是她下午在于连铜像前遇到过的陈池。
“是,”许霜降笑意盈盈,顺口反问,“你也是?”
有点小憨。
陈池骤然笑容拉开,很有点忍俊不住:“我也是。”他的目光移向娴。
许霜降慧敏,见状摇头说明道:“她不是。”
娴是一个很温柔聪明的女孩,脸上带着含蓄的笑容,文静地立在一旁,她大概能猜出许霜降巧遇同胞了。
“娴,我遇到了一个中国人。”许霜降解释道。
娴十分善解人意,和陈池互相打过招呼后,就说要沿广场看看。
“我在这里等你。”许霜降说道,目送着娴的背影。
“你英文不错啊。”陈池侃道。
“也就这样。”许霜降谦虚道,她只不过浅白的日常对话还凑合,要进步的地方多着呢。
“我叫陈池,池塘的池。”
“许霜降,言午许,二十四节气中的霜降。”
陈池稍愣后恍然大悟:“啊,二十四节气,霜降,大约在冬天吧。”
他们的第一次对话就把许霜降逗得直笑。不是每个人都能准确地背出二十四节气的,陈池肯定是背不出的那些人之一。
“不是,十月寒露接霜降,是在秋天。”
陈池也笑,明朗的眉眼熠熠生辉。
后来他告诉许霜降,他回去就查了二十四节气,他知道谷雨、小满、小暑、大暑,偏就对霜降陌生。许霜降的自我介绍太特别,陈池一下子就记住了她的名字、她的笑脸,甚至猜出了她的生日。
“霜霜,记住一点,你不能用你的生日做密码,哪怕打乱年月日顺序都不行,很容易被别人试出来的。”这是许霜降做了陈池的女朋友后,陈池郑重给出的第一条告诫。
“我还要你说?”
“以后你自我介绍不用那么详细。”陈池霸道地提出第二条。
许霜降才不会搭理他呢,她自幼儿园开始就这么介绍自己,二十来年了,早就改不了了。
彼时,遇到同胞总是有几分惊喜的,而且,大家出门在外,性情上一般都会比在国内更直接些。许霜降和陈池就站在市政厅对面,足足聊了一刻钟。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异性,但又有丝同根同源的亲切,他们交流着对布鲁塞尔各个景点的观感,气氛轻松而自然,甚至三言两语间,就各自交代了自己的简单情况。
原来两人读书的地方离得也不算太远,就在隔壁国家,许霜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