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唔。”
孙巧巧抬起头想要说话,竟被许子兰吻住了。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实在猝不及防,她一时有些懵了。反应过来,已与许子兰唇齿相依。
天啊,她一下子差点被怒火给点着了。
一巴掌毫不留情掴了下去,直接把许子兰给打傻了。
孙巧巧趁机如兔子一样跳开,第一时间拿手背狠狠地擦嘴唇。许子兰对她来说完全就是个陌生人啊,被一个陌生人亲吻……感觉真不舒服。
“巧巧,我一时情急,我……”许子兰这会子再来解释。
孙巧巧是不愿意再听了。
“你也别喊我,也别找我。我还是那句话,我们之间没可能。”
说完她就落荒而逃了,她怕再来个强吻事件,那就不是一巴掌能够解决的事情了,她会想砍人的。
出了暖阁,发现李珆就站在游廊里,非但如此,姚美鸿和杨诚也都在,甚至嵩阳先生竟就在几步远的凉亭里饮酒。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刚刚暖阁那动静,委实有点大啊。估计这一群人全都听到了。
孙巧巧气得面红耳赤,要不是天太黑雪太大,她只怕已经奋不顾身朝家跑了。
唐芳年这个混蛋,这时候你在哪里!
想到这个,她就更恨了。
徐子兰追出来,见此情形,也闭了嘴。但看他的表情,丝毫放弃的打算都没有。
“娃儿,过来,陪我喝杯酒。”嵩阳先生招呼孙巧巧过去。
孙巧巧这会儿的确够丧的,想着酒精刺激刺激也好,遂去了凉亭。
大雪天的寒风刺骨,亭子里虽然安放了两个炭盆,但风一吹,还是冷得厉害。嵩阳先生快七十的人了,竟能坐得住。
李珆他们就在长廊里看雪,似乎嵩阳先生不招手,他们就不好意思过来。
这样正好清静。
三杯酒下肚,孙巧巧竟有些飘起来。这身体酒量可真浅。
“你师傅她去了三年又六月了吧。”嵩阳先生一脸的怅惘之色。
原主以为嵩阳先生与慧静师太是知音是好友,但孙巧巧却认为,这是爱情呀。
不是深刻的爱,嵩阳先生不会露出如此令人心疼的表情。
嵩阳先生连饮了三大杯,沉寂许久,忽然问,“你师傅走得可安详。”
慧静师太亡故之时,嵩阳先生还在外游历,未能见最后一面。
孙巧巧想了想,摇了摇头,又点点头。
“我不知道师傅可有遗憾未了之事。您知道的,师傅她这个人极少跟人谈及她自己的往事。”
嵩阳先生苦笑点头,“她这性子的确闷得紧。”
“只记得那天,师傅昏迷数日后,忽然醒转过来,命我弹了一首曲子。”孙巧巧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慢吞吞地倒酒,慢吞吞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酒。
嵩阳先生等了一会,实在忍不住欠身问道,“……那是一首什么曲子。”
孙巧巧摇头,“这曲子没有曲牌名,师傅也轻易不肯教我,只是每每夜幕降临寒窗夜雨之际,她一定会在灯下弹这首曲子。”
嵩阳先生似有些坐不住了。
“拿琴来。”
李珆亲自送了一张琴过来安置,就站在亭子里不走了。其他人还是不敢靠近。
孙巧巧坐于琴前,闭目慢慢回忆一遍,方才下手。
这曲子韵律优美,前半段如淅淅沥沥的细雨打秋荷,有着无处安放的凄清孤寂,后半段曲调忽然一转,忽然变得又多情又柔软起来,饱含浓浓的倾诉及思念之意。
一曲终了,孙巧巧托着腮,忽然非常想念起唐芳年来。
若他回来,她决定原谅他一次。
若他不回……不可能存在这种选项。
“这曲子是三十年前,我泊船于雁秋湖,夜雨听荷时所做。后来去白云庵,偶尔弹了此曲给青娘,当时她只道寻常。”
嵩阳先生虽然在叹息,但是表情却充满了光辉。
孙巧巧翻了个白眼。原来两个都是闷骚,难怪三十年都没能通情意。
“那这曲牌名?”
嵩阳先生摇头笑,“只是一曲小调,不值一哂,何须题名。”
孙巧巧撇撇嘴,这很明显是极动听的曲子,应该很快就会流传开来。毕竟姚美鸿擅琴,许子兰也是琴曲大家。他们这样的人,听过一遍曲子,应该就能记得这音符了。
“那这《夜雨听荷》我拿了去,等哪日我若看中了谁,我就弹给谁听。”
“你、你这丫头……”嵩阳先生老脸一红,慌忙遮面饮酒。
在场诸人都一阵莞尔。
孙巧巧又道,“过两日我要去白云庵,给师傅上坟。先生,您有什么话要带给师傅的。”
嵩阳先生咳嗽了一声,“既如此,明日正好有暇,同去了罢。”
李珆有些介意。“如此大雪赶路,先生的身子能否受得住?”
嵩阳先生笑了一声,“你是担心这丫头吧。”
李珆微不可查的羞怯一闪而过,“巧儿大病初愈……”
话还没说完,嵩阳先生就摆摆手。“她那是怒急攻心被气晕了过去。”说着瞪了许子兰一眼,许子兰不免面露惭色。“这丫头打小身子壮实,天生大力,是习武的好苗子,若不是青娘硬拦着,我早已收她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