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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静姝自己答应嫁入苏家这件事传到了老太太耳朵里。
桑妈妈正在给她捏肩,有两个小丫鬟拿着美人锤给她轻轻捶着腿。
“听说三丫头自己答应嫁了?”老太太享受地半闭着眼。
桑妈妈捏肩的动作一顿,叹了口气,“不愿嫁也没法子了,那微姑娘是个连宗籍都还没上的,大老爷又拖着迟迟不肯给她上宗籍,这事儿想来也只能这样了。”
老太太仍有些不甘心,“这眼看着云家就要出位娘娘做支柱,没想到紧要关头,又坏了事儿,三丫头啊三丫头,莫非真被那道士给说中了?”
桑妈妈脸色微变,忙挥手屏退给老太太捶腿的小丫鬟。
屋内便只剩这主仆二人。
桑妈妈面上凝肃起来,压低了声音,“老太太,有些话,我这老婆子压在心里好些时日了,今儿便借着您的面子托个大,唠叨几句,您要能听得,便忖度忖度,要听不得了,便权当老婆子是在胡诌,忘了就是。”
桑妈妈是云老太太陪房,伺候老太太几十年,算是府中最有资历的管事了。
老太太姑娘时候就与她感情甚笃,桑妈妈对她,那是尽心尽力,不过几句话而已,又有什么听得听不得的?
老太太嗔道:“什么时候你也学会在我跟前讨巧卖乖了?”
桑妈妈笑了笑,“既然老太太不嫌我啰嗦,那老婆子就直说了,依我看呀,当年那道士说的话颇有几分道理,三姑娘那天命,的确有阻。”
云老太太意动,“你也觉得那个跛子道士一语中的?”
桑妈妈点点头,“您看,自从微姑娘回来以后,三姑娘的日子可不是处处不顺当么?尤其是从苏府回来的那天,微姑娘竟敢当堂顶撞老太太和大太太,那性子傲的哟,连我这做下人的都看不下去了,也不知她给大老爷灌了多少汤,竟然帮着微姑娘一起顶撞老太太。”
提起这件事,老太太眉间浮出一抹阴翳,脸色也跟着沉了沉。
桑妈妈接着说:“微姑娘没回来之前,大老爷对您是恭恭敬敬,客客气气,这微姑娘一回来,大老爷的心就跟着偏了,微姑娘自小养在乡下,没念过书识过字,礼数也学不周全,原本这样的资质在京城,是很难挑到好婆家的,可她命生得好,苏家这桩婚,偏巧让她给赶上了。
怪就怪在这里,她若是肯闭上嘴巴乖乖嫁过去也便罢了,偏生她要惹出这许多事端来,您说说,自她入府,吃的穿的,哪样给的不是顶尖的?她屋里头的那些摆设,再加上老太太赏赐下去的金银首饰,衣服布料,是她待在乡下一辈子都见不着的稀罕物,这样的好日子,她还有什么过不得的,偏要跑到沁芳园来对着老太太一通嚷,说什么她没上过宗籍,不嫁,一通狠话抹了一大家子人的面子。
她倒是出得一口好气,只是可怜了我家那三姑娘,活生生被她害得不得不与三殿下划清界限,今儿还放话说自愿嫁去苏家,这该是多寒心才说得出来的话啊!依老婆子看,微姑娘大抵就是三姑娘命中的克星了。”
老太太越听越窝火,一下子从小榻上直起身子来,“马上把大太太传来沁芳园见我。”
桑妈妈应声出去。
不多时,范氏就进来了。
“母亲。”行至堂中,范氏见了礼,规矩站在一旁。
老太太伸手揉着眉骨,“我听人说,三丫头自愿嫁去苏府了?”
“是。”范氏道。
老太太眉一皱,“你这个当娘的怎么不先劝着点儿?这件事说不准还有转机的。”
范氏想了想,“母亲,侯爷早前就说过了,嫁入苏家的人必须是静姐儿,这事板上钉钉,便是媳妇再多劝,也只是浪费口舌罢了。”
老太太察觉到了范氏的态度有些反常,她抬起眼来,“那你就甘愿眼睁睁看着她嫁入苏家做个连掌家大权都争不到的少奶奶?”
如今接管大权的人是苏璃的大嫂子小孙氏,这位是长房嫡媳,只要她一天没死,大权就不可能落到四房头上来。
这么一算,云静姝嫁入苏家,争到掌家权利的机会基本上等于零。
老太太越想越不甘心。
范氏冷静地道:“静姐儿到底不是咱们家的正经嫡女,让她嫁入皇室,那是欺君,媳妇左想右想,还是让她嫁入苏家比较稳妥。”
老太太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你说什么!静姐儿可是上了我云氏宗籍的嫡女,她哪里不是正经的了?”
范氏没说话,心中却在想:以前自己一味顺从老太太的时候没发觉,如今醍醐灌顶清醒了一番再来听老太太的话,才发现老太太早就被权欲熏迷了眼睛,已经不懂得分辨是非对错了,连欺君这样的大罪都敢不放在眼里。
没听到范氏吭声,老太太眼神狐疑起来,“你今儿怎么看起来怪怪的?”
范氏道:“是母亲情绪过激了。”
老太太一拍桌子,“你去把静姐儿找来,我要当面找她问清楚。”
这事要是弄不明白,她怕是连晚饭都咽不下去了。
范氏看了老太太一眼,“静姐儿说了,这段时间要沐浴焚香斋戒,去小佛堂诵经,不见任何人,难得她有这份虔诚之心,母亲还是不要打扰了吧?”
老太太怒气爆发,指着她,“老大媳妇!你好大的胆子,竟学会在我跟前推三阻四了!”
范氏脸色不变,声音也平静,“老太太虽然不吃斋念佛,但偶尔还是会去小佛堂上柱香,想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