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坐上马车的许菡挥手道别以后,云初微转身往回走,韩大姑姑就候在不远处。
“夫人,到时辰吃饭了。”
云初微抬头看看天,其实对于正常人来说,这会子并非饭点,但她不一样,每天至少吃五顿,只不过每一顿的摄入量比较少而已,也就是苏晏经常叮嘱她的少量多餐,还必须得有营养。
记得天冷的那段时日,这人都还窝在被子里呼呼大睡呢,外头已经传来敲门声,示意她该吃早饭了,云初微通常是先把脑袋探出被子来瞧瞧,见着天都还没亮全,然后在睡意和不满的咕哝声里坐起来,一面半眯着眼睛,一面任由丫鬟给她穿衣梳洗,然后开吃。
没办法,九爷吩咐过,她每天都必须在卯时之前就把第一顿给吃了,否则超过卯时,饿得久了身体内会产生什么有害的东西影响宝宝发育,云初微没记全,她只记得每天早上都还没睡够就被丫鬟们从被子里拎出来,不过为了宝宝,她把所有的起床气都给收敛了。
只要吃完第一顿,她便可以再睡上一个多时辰,午时又得准点吃饭。
如此周而复始,云初微都不记得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被人这么伺候的,虽然睡不够被吵醒的确很气,但只要摸摸肚子想着再坚持那么几个月就能卸货,她马上又打起精神来。
韩大姑姑见自家夫人在那一个劲儿的猛翻白眼,大概想明白是为了什么,既心疼又无奈,“只差一个多月了,夫人再坚持坚持。”
云初微唉声叹气,“反正都这样了,不能坚持也得坚持。”又不是她坚持不了那两个小家伙就能突然钻出来。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长痛不如短痛,与其留着以后生,倒不如早些怀上早把这份罪受了,以后落得一身轻松。
韩大姑姑又道:“既然九爷已经搬到外书房来了,以后就由老奴给夫人守夜吧!”
云初微点点头,又抚了抚胸脯,有些后怕。苏晏自从受伤以后就一直住在外书房,伤重是其一,最根本的原因是她月份大了,他不能再与她同榻而眠,怕夜里翻身什么的不小心压到。
所以已经有好长一段时日云初微都是一个人睡的,而昨夜轮到大丫鬟白檀守夜。
云初微睡的时候是侧躺的,谁料夜里翻个身平躺过来,睡梦中的她根本不知情,然后就感觉呼吸困难,像是老人们嘴里的“鬼压床”,怎么都醒不过来,她在梦里拼了命的喊人推她一把将她弄醒,自认已经喊破了嗓子,可就是没人理她,那梦又害怕,她直接在梦中急哭,最后还是肚子里的小家伙对她拳打脚踢才把她给痛醒的,醒来的时候发现满身大汗。
其实这种睡眠瘫痪的情况,不管她在梦里多闹腾,对于梦外的人来说,她根本就没动过,所以白檀一点都没发觉,而那个时候,恰巧韩大姑姑巡夜过来,瞧见屋子里亮了灯,便推门进来,后才听云初微说了事情的经过。
韩大姑姑怒不可遏,当即就把白檀给狠狠叱骂了一顿,白檀咬着唇跪在地上,也知道自己错了,睡得太沉没能发现夫人的动静,所以没求饶,只是一个劲地向云初微道歉。
云初微哭笑不得,再三向韩大姑姑保证这种状况只有做梦的人知情,外面的人是看不出来的,韩大姑姑才勉强放过了白檀,却是活罪难逃,直接将她贬为二等丫鬟,以后都不让在夫人跟前伺候了。
云初微本想说是不是罚得重了点,韩大姑姑又继续骂:“没规没矩的小蹄子,让你守个夜也这样粗心大意的,往后要让你照顾小公子,指不定你还给照顾成什么样了呢!”
好吧,这位嬷嬷对主子的忠诚,云初微从来都不用怀疑,虽然她自己觉得白檀本身没过错,但在韩大姑姑眼里,没及时察觉到动静让主子白白受了罪就是大罪,难以饶恕。所以最后,云初微也没替白檀求情,只能先委屈委屈这小丫头了,等以后生下宝宝再找机会将她升上来,毕竟习惯了她和梅子一左一右的伺候,这时候突然换个降香上来,总觉得别扭。
“韩大姑姑,一会儿你让丫鬟们把外间的小榻搬进去吧!”云初微道,其实她也害怕类似的事再一次发生,“鬼压床”这种情况,说起来没什么,要真遇到了,是真的很难醒过来,尤其是你在梦里能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是遇到醒不过来的情况了,然后拼命地喊拼命地挣扎,想通过任何可能的方式让自己赶紧醒过来,这个过程是最磨人的,关键醒来之后还会觉得特别的疲累,比一整夜没睡还严重。
“不必了。”韩大姑姑恭敬地道:“老奴打算这么着,我和梅子两个换班守,一人守前半夜,一人守后半夜,守夜的人就不睡了,一直看在夫人榻前,只要察觉到不对劲就把你唤醒,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好是好。”云初微皱皱眉,“就是这样一来,你们太累了。”
“奴婢们的职责本就是伺候夫人,再苦再累那都是该做的。”
云初微翻了翻眼皮,这个时代的尊卑观念根深蒂固,她是没办法掰正那么一点点的了,只好由着她们去。“也行,不过咱们得说好了,这事儿不能告诉九爷,他如今正是痊愈的关键时期,万一听说了我的事儿受了刺激一激动崩裂伤口,我可是要找你们算账的。”
“夫人只管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