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事情,才放下心来。”

迅哥儿垂眸叹一声气,眼睛却从底下瞟着闰土,“早知如此,我早该把它抢过来,这样你不就托付给我了么?”

闰土被他这话闹红了脸,又想到如今那银项圈正在猹精脖子里面挂着呢,只好不说话。

迅哥儿又问他,“你让你爹给我捎的那是什么种子?我已经种下了,却还没有发芽。”

闰土疑道,“还未发芽…可不应该,它很好种的。只要有心施下去,什么季节种,都能发芽。很快就长成啦。”

迅哥儿对着些花花鸟鸟,树树虫虫懂得不是很多,便问,“这么好种的树,那是什么树?”

闰土笑着道,“也许他是想等明年开春再发芽,长得快些。等它长大你就知道了,要不了多少年。”

“好罢。”

这一个冬天过得又是飞快,两人都长成了些,小时候那些捉鸟掏蛋的把戏玩得少了,大多时候便是迅哥儿在房里看书,闰土陪他说话。等到了晚上,迅哥儿总要他偷偷上自己的屋里去,从前是为了方便两人说话,现在是为了方便两人厮磨。

到闰土要走的前一天,迅哥儿突然和他说:“闰土,以后羽毛不要再捎来了,我已经看腻了。”

闰土一愣,心里有些发酸,但也只是点点头,“那就不捎了罢。”

迅哥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脑袋,“可是你我却总看不够,那怎么办?”

闰土还在愣怔,就听迅哥儿说:“我和母亲说,明年要你来家里做长工帮忙,你说好么?”

迅哥儿又说,“那样我们总能在一处了,好么?”

迅哥儿笑着道:“现在你说不好我也不再信了,你的嘴都咧起来,我只当你心里是高兴的。”

闰土娘开始不愿意,但是一来周家给的工钱丰厚,二来闰土爹也知道迅哥儿和闰土关系一向要好,在城里一定能多加照顾,指不定闰土就能摆脱这捕鱼种地,靠天吃饭的日子了。于是便与周家说好,等过了海边的夏忙,便让闰土上周家去做长工。

闰土本来心里也没有什么牵挂,爹娘身体都好,弟妹又都可以独当一面不需他操心了,可以和迅哥儿在一处,他当然是高兴的。可是每每想到那只猹精,他又总觉得心里像装了什么东西,放心不下。

开始他是很怕猹精的,毕竟他生的那样魁梧,又可变幻,自己的命还捏在他手里头。不过久了他就晓得,这猹精不过就是只纸老虎,脸黑的想要吃人,最后不过也就吃他一个人瓜,咬他两口肉,还不曾咬出血来,与从前养过的阿黄阿黑其实是一样的脾气。

他原来一直以为那猹精能读懂人的心思,就怕猹精知道了不肯放他走。毕竟他刚从周家回来那两天,可没少遭罪。那猹精不声不响就钻进他被窝里,气呼呼地一句话也不说就捉着他干了个底朝天,要他说以后再不许偷偷溜开才算罢休。

可是猹精好像并不知道,依旧三天两头地叼着根草,趾高气昂地来找他。

闰土看见他总要衔草就觉得好笑,“总要叼着草做什么?难不成还和燕子一样要搭窝吗?”

猹精睨他一眼,“解馋。”

闰土奇道:“原来你吃草么?”

猹精不满意地瞪他:“谁说我吃草?只是没有月光的时候我就捡根草,解解馋。”

闰土恍然大悟,觉得这个答案符合那些神神叨叨的故事,“原来你吃月光,可你不还吃瓜么?”

猹精哼哼一声,“那不一样,瓜好吃。”

“当然啦,我们家的西瓜特别好吃。”闰土自豪起来。

猹精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我知道许多猹都觉得你的最瓜好吃,不去别处,都来偷吃这儿的西瓜。”

闰土心道这还得了,他家的瓜还要卖钱呢,当即怒了起来,“哪几只猹?!你说!我统统去捉起来。”

猹精吐掉嘴里的稻草,双手反枕在脑后头,眯着眼睛笑了起来,“骗你的你也信?有我在这里坐镇,那只不长眼睛的猹还敢偷你的瓜?”

闰土又恼羞成怒了,“你不是说你顶天立地,说话算话么!”

猹精悠悠道:“我不骗别人,我就爱逗你。”

闰土挽起袖子就要揍人,猹精任他不痛不痒的揍了两下才道,“我又不认识别人,哪里骗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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