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一个痛苦万分的声音。

赫然是江非离。

贺易行下了台阶,走到了当初羁押自己的囚室,那里已经有许多人东倒西歪的躺着,口吐鲜血,闭着眼毫无生气。

中间只有活人蜷缩在死人中间浑身颤抖不已。红衣的少年现在闭紧了眸,咬着牙任由汗水哗哗流淌;煞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隐约能看见青色的经脉中有黑色的阴影在流动。

贺易行听见自己心跳如雷,一步步靠进去,却见少年猛地一睁眼,充满煞气的眸直直对上贺易行。

江非离颤抖着声音,艰难道:“是你?你怎么……”

贺易行一叹气,大步上前,在少年身前单膝跪地,温柔而不容拒绝的打断少年的话:“别说话了,我来帮你。”

江非离眨了眨眼,看见来人的惊讶盖过了身上的痛楚,他咧了咧发白的唇,却也没再强撑。任由这个敌友不明的人抬起他的手,强行调动了自己的内力。

一丝力气也没有的江非离睁大眼看着面前这个棱角分明的青年,感受着体内毒煞之气正一点点被吸走,完全猜不透了。

贺易行也没工夫和他说话,江非离的情况很不好,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想;之前探过少年的底,大概有个数,然而今天少年体内的毒煞可以说是之前的十倍之多,毒煞成型,似有生命冲击着江非离的经脉,吞噬着少年的生命力;难怪这么多人,都解不了少年一分痛楚。

少年随着贺易行的举动松了一口气,被毒煞折腾去了大半条命的江非离也毫不顾忌什么,头一歪靠在贺易行怀里,嘴中嘟囔着:“你救我一命,回头答谢你……现在不要给我使坏,我怕死。”

贺易行心一抽,只哼了声,却也小心温柔的施展功法,竭力不伤到少年半分。

半响,关闭的石门在此转动,‘噔噔噔’的杂乱的脚步声后,传来阿荛的惊呼:“你怎么在这!你要对大人做什么?!”

眼下没有心情应付别人的贺易行简洁有力吐出一句话:“不想让你大人死的话就闭嘴。带着你身后的人出去等着!”

好在阿荛能看的出贺易行是在对她主人施救,这才眼神复杂的看了贺易行一眼,一扭身,带着两个举止呆板的药引子退了出去。

没有人打扰,贺易行聚精会神的继续给江非离救治起来,看了眼少年睁不太开的眼,他温声道:“撑着,别睡着。”

江非离强行调动自己的力气,咬着唇撑着的眼皮。

贺易行怜惜地看了一脸发白的少年一眼,收回视线,尽力吞噬起毒煞之力。

这一运功,就是三刻。等贺易行终于吞噬完毒煞之力后,江非离已经意识不清,全靠意志力在坚持。

贺易行松开左手,把没有一丝气力的少年拦进怀中,用剩余的一只手开始给少年疏导经脉。

江非离这时已经完全撑不住了,终于在感觉到自己已经没有危险时,头一歪,睡了过去。

一直注意着少年的贺易行连忙收回自己的内力,抱着闭上眼睡死过去的江非离,静坐在躺满尸体的地下囚室之间。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边贺易行抱着江非离在地室中静坐,那厢谭知背着赞月正在与人厮杀。

至于贺易行临行前交代的,等他回来那话,谭知表示,忘了。

热闹的明月会,拥挤的人群,静默的谭知背着一个小姑娘混在其中,怎么看都与周围热闹的气氛格格不入。

黑衣的青年一手托着背上昏迷中的赞月,一手持着包裹着布的重剑,偏着头用审视的眼光打量着台上接连换去的人影,以及从台上下来跑到周边舞不休的小娘小郎。

直到有个打扮华丽的小姑娘含着笑踩着轻快的步伐跳到谭知面前,伸手来牵谭知衣袖时,被黑衣青年一掌挥开。掌风逼得小姑娘狼狈地歪出身子,踉蹡了几步才将将站稳,小姑娘一下子脸上就带了泪珠,满脸委屈的开口道:“公子不喜欢,说声就好,何苦推我!”

谭知不做声,只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小姑娘,直到小姑娘不安地移开目光,退了半步后,才冷哼了声。

小姑娘在人群中好不狼狈,摸了摸脸,一跺脚,转身回了台前,被同行的女孩儿们哄着进了后面房间。

这时夜幕降临,点点星星的灯照下,街边路口围堵在此的几乎只有青壮男人,全都吵哄哄的嚷着唤着今年簪花娘的名字。完全不是周边人群中的小娘小郎能安抚的了的激情。

千呼万唤始出来。笑盈盈的桑情娘子换了一身更为轻薄的纱衣,怀抱琵琶,款款而出。

妆面精致的柔媚女子俯身而拜,口中念道:“奴来晚了,诸位有礼。”

高台上的女子浅笑嫣然,眼波涟涟,声音娇柔妩媚,令在场的众人欢呼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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