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鱼泡眼,声音拉得尖细:“本官问的是你们,又不是公验!”

江宁一把扯住韩致远,温和道:“在下江宁,这是家兄,名为韩致远,乃是宿州小乔庄人士,家兄脾气急,还请主事不要见怪。”

市吏见他态度颇好,这才微微缓和了面色,又拿眼睛从下至上觑两人一眼,不屑地哼了一声:“市井儿。”

然后低头瞟了一眼公验,草草在本子上划拉了几下,漫不经心地将公验扔回来,语气不耐地吩咐道:“每月下旬来此缴纳租税,一共一百二十文,一文都不能少。”

江宁应下了,两人便出了门,韩致远一边走路,一边用两指夹着那公验来回甩,忽然笑了:“好像去了一趟民政局。”

他说着又啧了一下:“就是工作人员的素质不太好。”

江宁:“……”总裁的脑洞总是如此突破天际。

证也领了,咳咳……不对,市籍也登记了,店铺也租好了,接下来就是择日上市了。

江宁与韩致远商量过后,打算五天后,也就是二月十二日开始售卖,那天正好是春分,因为他们估摸着各个粮铺的库存应该差不多已经耗光了,高粱价格也渐渐在一个稍高的位置稳定了下来,是他们脱手的最好时机。

这五天时间里,两人便一直收拾店铺门面,江宁去木坊处请木匠造了一个大匾额,上面刻着余年粮铺四个字,寓意简单,取年年有余之意,约定了三日后去拿。

家里后院的大槐树开始冒出了新芽,嫩绿嫩绿的,芽尖儿在阳光下仿佛会发光一般,江宁抱着肩靠在篱笆上,冷眼看着韩致远忙忙碌碌地擦洗着,最后实在没忍住出声道:“你把这个拿回来做什么?”

韩致远掖着下袍,正蹲在地上擦那把大太师椅,仔仔细细,一丝不苟地连椅子缝都不放过,阳光落在他的面容上,热烘烘的,鼻尖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他一边挥汗如雨,一边理所当然道:“拿回来用啊。”

江宁无言,韩致远洗了一会,又道:“天气太热了,你给我擦擦汗。”

江宁挑眉冷笑:“你不是挺能的?自己擦。”

韩致远立刻示弱,微微皱眉,神色隐忍地看着他:“求你了。”

江宁:“……”你是故意的吧?

最后江宁清了清嗓子,还是给他擦了汗,韩致远这才又欢欢喜喜地忙活起来,最后热得索性脱了上衣,光着膀子,阳光洒落在上面,折射着点点汗珠,简直让人花了眼。

大春天的,这天气真是热得不正常,江宁忽然觉得自己身上也开始燥热起来,布料贴在身上,简直有点难以忍受了。

他转开眼,望着院门外的护城河,突然道:“你有没有发现河水干了挺多?”

韩致远听了,抬头去看,果然那护城河的青石河壁上,露出一道深深的痕迹来,像是经年累月水流冲刷过留下的印迹,此时已然高出水面一大截。

他点头道:“是,难道是因为春天来了,需要灌溉农田?”

正在这时,屋前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像是在叫他们的名字。

第30章 春旱

来人却是许久未见的徐老翁,他站在院子门外,向里面探头张望,见江宁两人出来了,这才嘿嘿一笑,搓着手道:“打搅了。”

江宁惊讶之余,便请他进了院子,在石桌旁坐下,韩致远又去端了一碗水来,江宁这才笑着道:“徐公,好久不见了。”

徐老翁笑了笑,一张脸上的皱纹都簇拥到了一起,语气有点热切地道:“你们二人近来如何?住得可还习惯?”

江宁笑容温和,回道:“尚可,多谢关心。”

徐老翁朝他这边侧了侧耳朵,似乎没有听清。

江宁知道他这老毛病,与钱无关的事情大多是听不清的,于是笑容不变,微微倾过身,提高了声音:“我们住得非常好,多谢您了。”

徐老翁这回总算是听清了,嘿嘿一笑,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你们若是有什么难处,缺什么东西,尽可以与我说说,我若能帮到忙,一定不推辞。”

这可真是奇了,当初他把这破烂屋子租给两人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表现的,江宁还记得他收了半年租金,签了契本,人撒丫子就跑了,此后就再也没有搭理过江宁两人,对这一块地方更是唯恐避之不及,仿佛还惦记着这屋子曾经是“鬼屋”一般,今日怎么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疑惑归疑惑,但江宁还是语气诚恳道:“那就先谢过徐公了。”

徐老翁呵呵一笑,又跟他攀扯起旁的话题,东扯一句,西扯一句,就是不点正题,江宁一向有耐心,也就陪着他唠嗑家常,偶尔看一眼在窗台后拿着毛笔瞎划拉的韩致远。

最后拉扯了半天,徐老翁终于没忍住了,总算是藏藏掖掖地道明了来意,江宁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看他们俩住得挺好挺舒坦的,便想来涨涨房租,难怪了……

江宁听完他旁敲侧击的意思之后,这才屈起指尖叩了叩桌面,正色道:“徐公,你这可不太厚道,当初我们说好了的,每月二十五文,先交半年租金,我们二话不说,租金也算给得爽快,最后契本也签了,这才过了几个月,你便要涨租金,这是哪里来的道理?”

徐老翁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干笑着,嗫嚅道:“这不是……这……”

江宁摆了摆手,语气虽然仍旧温和,却有着不可抗拒的强势,道:“咱们先不说别的,契本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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