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兵吏突然出声:“程将军,已经查到了。”

那位程将军回过头:“如何?”

兵吏指着书册正欲给他看,程将军不耐烦地摆手道:“本将不识字,你就不能念出来?”

兵吏有点尴尬地缩回手,清了清嗓子,念道:“韩致远,年二十五,浮浪人,御昭二十六年夏,在越州城内,因失手杀人,被发配沙河关。”

程将军问道:“有画像吗?”

兵吏忙点头:“有有。”

程将军一瞪眼:“翻给我看啊!”

那兵吏连忙照做,程将军瞅了一眼那画像,轻嗤一声:“狗爪子挠得都比这个好,得了,收起来吧。”

“你……叫什么来着……”程将军想了半天,没想起来,索性道:“从今日起,去后厨做个伙夫吧。”

韩致远点头:“多谢将军。”

程将军一挥手:“那此事便这样——”

正在这时,后面传来一个洪亮的人声,哈哈笑道:“程老弟,原来你在这里!可叫我好找。”

程将军回过身去,见了来人,不由大喜:“好久不见,你怎么来了?”

说着便锤了锤那人胸膛,打了招呼,两人就地寒暄起来,那声音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小兵不听话?”

程将军摆了摆手,笑道:“哪里,是一个戴罪发配的,我问问话。”

那人低头看了看,咦了一声:“这个人我怎么看着好生眼熟啊?”

程将军一怔,失笑道:“不会吧?”

韩致远这才抬起头来,道:“史将军,好久不见。”

那人果然是几月不见的史高岑,他顿时大惊失色,立刻半跪下来看着韩致远,道:“韩老弟,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

程将军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史老兄,还真是你旧识啊?”

史高岑点点头,也没心思同他解释,望着韩致远皱起眉来,果断道:“还是先看看腿吧,拖久了不好。”

他说着,便同程将军道:“程老弟,我今日这有事,改日再叙吧。”

程将军爽快道:“这个自然,那你……”

史高岑扶起韩致远来,口中道:“我带他去军医处看看,这血淋淋的,瘸了可就糟了。”

他说着,带着韩致远便往军医的营帐处去了。

路上,史高岑紧皱眉头,过了一会才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才几个月不见,你就被发配到边关来了?”

韩致远额上冒出汗来,疼的,他顿了片刻,答道:“说来话长。”

史高岑立刻道:“那等会再说。”

一进军医营帐,史高岑便嚷嚷开了:“乔军医,乔军医在否?”

他嚷了半天,没人答话,史高岑一边嘀咕,一边让韩致远坐下,又扯开嗓门喊起来:“乔军医!乔军医!”

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似乎烦不胜烦,道:“叫什么叫什么?这么大声,死人了吗?”

后方帘子被掀开,一个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见是史高岑,立刻皱紧了眉,没好气地道:“你不是早被调去别的地方当那劳什子的守城将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史高岑哈哈一笑,拍着他的肩,道:“乔军医果然好记性,竟然还记得我,我前些日子又被调来沙河城做守将了。”

那乔军医敏捷地弹开他的手,仍旧是皱着眉:“你这生龙活虎的,没病没灾别来我跟前凑,我忙得很。”

史高岑闻言,忙叫道:“哎,乔军医,我这里一位兄弟腿断了,你给帮忙看看。”

乔军医都懒得看他,掏了掏耳朵,不耐烦地道:“耳屎都被你吵出来了,你能不能别嚷嚷那么大声行不行?腿断了又不是脖子断了。”

史高岑嘿嘿一笑,不做声了,乔军医低头看了看韩致远,吩咐道:“腿伸直些,我看看断在哪儿了。”

韩致远听了,便将受伤的腿摊开了一些,乔军医蹲下来,瞅着他那长长的伤口,还往外渗着血,开口问道:“受伤了还敢走路,走了多远?”

韩致远估算了一下,答道:“十里地左右。”

乔军医伸手拨弄了一下他的伤腿,啧啧道:“既然走了就别停下来啊,再走个几里地,这腿就废了,倒省了我一桩事。”

史高岑在旁边搓了搓手,正欲开口,又想起乔军医的话来,特意放低了声音:“乔军医,这个……还治得好吗?”

乔军医拿起旁边的布巾擦了一下手,开始翻起器材来,口中漫不经心地道:“能治好,如今的病人真是不省心,你要么就再使点劲,干脆断了,这半断不断的,还得来烦我。”

他拿着绷带和木板,半蹲下来,敲了敲韩致远那鲜血淋漓的腿,戏谑道:“忍着啊,我这里常给人治胳膊治腿,从来没有人喊过疼,你要是敢吭半句,你就不是个男的,回头媳妇儿跟人跑了可别哭。”

他说着,手上猛一使劲,韩致远只觉得一股钻心的疼痛从左腿上袭来,他正欲发出痛喊,呼声到了嘴边,又硬生生憋了下去,死命咬着牙关,将喉头的声音拼命往下咽,直憋得心肝肺都搅成一团了。

乔军医见他竟然真的没吭声,惊讶地挑了挑眉:“嘿,还真是条汉子,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没吭声的。”

史高岑瞅着他胳膊上暴起的青筋,只觉得脑门抽抽地疼,不由诺诺问道:“你刚才不还说没人喊过疼?”

乔军医头也不抬:“是啊,因为他们都是直接晕过去的。”

他说完,手上又是一使劲,韩致远仍旧是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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