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没人说话,司岸自觉没趣,便闭上嘴。司岸环顾四周,想知道这到底是在干什么,果然,一扭脸儿就看见地上跪着一个人。
司岸笑笑,阴阳怪气地说道:“呦呦呦,这小模样儿怪可人的,这是谁呀?”
司岸走过去,掰着他的下巴强迫他仰起头来,“呵呵,原来是熟人啊,这不是庐儿吗?这么多年不见,还是这么可爱哈?”
屋子里的灯是白露装了用来烘托气氛的,并不明亮,平日里照在菜肴上,会让菜品看上去格外诱人。此刻,暖黄色的灯光直直打在庐儿的脸上,他垂着眼睛,眼睫毛在脸颊上投出一大片阴影,从颜鄠的方向看,庐儿的五官模糊不清。
庐儿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坐着自己的脚踝,若不是他的胸膛微微起伏,鼻子底下还呼着热气,此刻的样子就像是死人一般。
事实上,在陵光眼里,庐儿早就和死人没区别了。
陵光见司岸调笑够了,庐儿死命地咬着自己口腔内侧的肉,才不紧不慢又明显带着怒气问道:“你可知错?”
庐儿凄然一笑,答得很干脆:“知错。”
庐儿认错认得这么爽快,反倒让陵光觉得怒不可遏,“你明知道错了,错得离谱,那你为什么还那么做?为什么执迷不悟?”
“庐儿究竟为了什么,主人您很清楚不是吗?”
“那你就可以为了一己私欲,将国家将人民弃之不顾,就可以当个叛徒内奸,就可以蔑视人命吗?”陵光说这话的时候拳头攥得紧紧的,刻意压低的声音也听起来铿锵有力。
陵光早就不复平时的温和冷淡了,眼神看上去凶恶至极。庐儿这才猛然想起,陵光可是一方圣灵,他要守护一方安宁,怎么可能真的是什么都不在乎,永远冷冷清清孑然一身呢?庐儿想起多年前,他曾见过陵光的真身,他浑身的羽毛都是鲜红的,闪着金光,让凤凰也显得暗淡,他的身影划过长空,是何等地勇猛矫健。曾经有一次山野的精怪作祟,搅得山民不得安宁惶惶不可终日,陵光让那些精怪直接化为了灰烬,毫不留情。他只是平时内敛,但是他不是温顺没有脾气。
庐儿突然有些恐慌,自己的下场恐怕不会好过那些山野精怪吧。
“主人……我,我……我不甘心啊。”庐儿用手捂着脸,声泪俱下。
“你既然已经知错,那就全部交代出来,不要逼我一件一件问你。”陵光冷声道。
庐儿惧怕的不是司岸和白露眼里的嘲讽之意,也不是林碧谙和林昱铮的蔑视,更不是颜鄠眼里的悲悯,而是他从陵光眼里看到了漠视,对他的彻底放弃。
“庐儿,勾结土御门家主土御门芳次,帮助外族人进犯我国领土。他帮我用连心结界困住颜小姐,惩罚她……主人,我,我当时真的没有想着要杀了颜小姐,那个结界只有在被困之人与他人心思相同的时候才会焚烧得特别猛烈,我只是想看看她对主人是否真心……”庐儿一字一句地说着,眼泪糊了满脸。
陵光听着,脸色突然又冷了一分,“当时没有起杀心,那现在呢?”
庐儿脸色一白,“我……我之后跟土御门一派的阴阳师做了交易,我帮他们躲过凌霄真人的阵法,他们帮我……”
庐儿没说下去,在场的所有人自然明白这之后的话是什么。庐儿看着陵光眼里的杀意,浑身发冷,随即又释然了,事已至此,自己没什么可辩驳的,错了就是错了,已经没办法弥补了。
林碧谙脸色铁青,陵光的脸色也苍白得吓人。陵光抄起桌上的茶盏砸了过去,庐儿的额头瞬间汨汨地冒血。
白露掐了烟头,凉凉地说:“事情完了记得陪我的杯子,这可是上好的钧瓷。”
林碧谙沉声道,“陵光神君,土御门家已经完了,海关肯定也已经被严密监视,那些人逃跑之后,是万万没可能联系上土御门家再想办法跑回日本了。他们费尽心思出来,肯定会来寻仇,他们对我们不构成威胁,颜鄠就成了他们的首要目标。所以,当务之急是想办法保护好颜鄠,不能让那些人找到她。”
陵光听了心里开始发慌,拉过颜鄠的手放在自己膝盖上,手心里全是冷汗。
颜鄠只能握紧他的手,给他一点安慰。
“还有呢,庐儿,接着交代。”
“什么?”庐儿错愕道。
“不要再装了,烟芜的死是怎么回事?”陵光问。
庐儿颓然,“烟芜已经没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是,没错,当时土御门家阴阳师出现的时候,我在后山采蜂蜜,我并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他们只说想找烟芜,我私心讨厌她,就把烟芜在哪里在干什么告诉他们了。只是,我万万没想到那会害了主人……”
颜鄠听着心惊,原来烟芜的死,庐儿也是元凶之一。
但是,如果烟芜不死,就不会有颜鄠了。
陵光看上去疲倦极了,使劲揉揉眉心。
“庐儿,记着,万事都不可自作聪明。你是长灵殿的人,我若真想留意你在干什么,我会不知道?只是我本来念在你勤勤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