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之平奇道:“你什么时候这么谨慎了?”

江烟道:“毕竟事关我师弟,决不能叫他有事。”他说完,又摸了摸商宁的头,道:“你自己也要机灵点儿,知道吗?”

商宁应了一声。

梁之平道:“你去吧,我马上叫人去通报我。今天这么大的日子,江边突然黑了,我估计我爹他们应该也知道了。”

江烟点点头,这才转过去纵身一跃,脚上一蹬窗边,施展轻功越窗而下。

梁之平立刻令身旁的人去通知宁州知府。

江烟在望江楼上各个檐脚借力,最后几个起落稳稳站在地上。

人群仍然十分拥挤,许多人根本不是自己在走路,而是被迫在走路。一个少女的脖子被人的胳膊杠住,身后又有人不停地在推她,她整个人在暗夜里向后弯成弓状,尖声道:“别再推我了!能不能把你的手拿开,我要摔倒……”

她话还未说完,横在她脖子下的胳膊突然动起来,后面的人一推,她直接往下摔去。前面有了空缺,后面的人连忙挤上,那少女感觉下一刻自己就要被踩得粉身碎骨。

突然一只手从斜刺里伸过来,她感到自己的身子被人拽了一把,直接脱离了方才可怕的几乎要将她碾碎的人群。少女抬头一看,就见月色下一个颀长的身影扶住她,道:“姑娘没事吧?”

那姑娘深吸一口气,道:“无事,多谢公子搭救。”

江烟没有过多的时间同她说话,便道:“姑娘在这等一等吧,别乱走。现在这个情况很危险。”

他说完,就见面前的人点点头。

江烟想着方才的情况,觉得还是要有照明的光亮。只是现在不清楚什么情况,也不知道点了光之后会有什么后果。他正想着,就听见一声惊呼,然后是“扑通”的水花被激起的声响。

有人落水了!

江烟怒道:“都别挤了!人都掉下去了还挤!”他喊的这一声用了内力,声如洪钟,响彻整个烟波江边。

有的人被镇住,有的人则仍是不死心,仍然嘟嘟囔囔骂骂咧咧地继续往前挤。江烟足尖一点,凌空而起,伸手将离得最近的,方才将胳膊横在那少女脖颈下的人直接拽了出来。

江烟无视对方色厉内荏的叫喊,当场拿住了对方肘关节,只一旋一拧,尖利的刺耳的痛呼就传遍了人群。江烟喝道:“谁敢再挤,我就像这样打断他的胳膊!”

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其实江烟并没有把对方的胳膊打断,他所学的功夫是擒拿,这一手是关节擒拿里的,只是使了点劲将对方的胳膊拉脱臼了而已。不过在场都是普通人,基本没学过武艺,也看不出来什么,如今听到这人叫的这样惨,那些有些心思的人都不敢轻举妄动了。

江烟往江边跑了几步。他先前听到有人落水,便想要过去看看人怎么样了,能救便赶紧救起来。

他正望江里仔细瞧着,面前的水面上就忽然哗啦一声,水花四起。江烟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就见一个人破水而出,还顺带扔了个人上来。爬上来的那人还笑道:“江公子好手段,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你这么威风。干脆以后别叫玉面公子,就叫玉面罗刹得了。”

这声音实在耳熟,江烟一听便惊讶道:“邢止?!”

那从水里起来的人抬起脸来,江烟借着月色看了眼他的相貌,头发散乱,高鼻深目,嘴角一抹斜斜的笑容。可不就是这两年曾陪他往西北大漠走过一遭的“恶鬼”邢止?!

江烟下意识脱口道:“你怎么在这里?”

邢止听到他的问话也不禁一愣,低声反问道:“你不知道吗?传说神阳谱在金陵现世了。”

第18章 金陵(九)

神阳谱?那是什么?

江烟有点茫然。他没有听说过这个东西,但方才听邢止的意思,这似乎是本珍贵的武功秘籍。

邢止说完后,没听见江烟出声儿。于是他就知道,这个玉面公子肯定是完全不知道有这件事,甚至极有可能连神阳谱是什么都不清楚。本来他还以为江烟既然现下身在金陵,又是江南首富的儿子,探听消息的渠道何其多,怎么也该能闻见一点儿神阳谱的风声。

然而却没有。

这个结果,既在他意料之外,但仔细想想却又好像在情理之中。

邢止不禁又想起他初见江烟的时候。

那天临街口的一个小客栈,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在场坐着的都是混江湖的。有默默无闻的贩夫走卒,也有有点儿名气的打手神偷。而这其中最有名的也是最低调的,恐怕就是隐匿在众人中的他,“恶鬼”邢止。

正值午饭的当口儿,客栈内迎来送往,桌面上留下一片用餐过后的油腻,连带着呼吸间都有些浑浊。邢止刚喝完一杯酒,一个着锦衣华服的少年就独身一人踏入门槛。

他进来就要一间宽敞的上房,连点了好几道大菜,然而真正吃下去的都还没有他点上来的一半多。这少年对自己的有钱几乎毫不掩饰,带着一种与这个油腻的藏污纳垢的客栈格格不入的天真,满脸都写着人傻钱多快来骗。

果然不一会儿他的钱袋就被偷了,少年倒是机敏,极快地找出了小偷。可惜那小偷一张舌头跟麻花似的,拧一拧就是一片歪理,拒不承认,绝不还钱。周围的人都在看戏,最后还是自己实在看不过去,酒意上头给这少年解的围,替他出手教训了那个贼眉鼠眼的小偷。

过后自己问他的来历,这少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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