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一个多月以前,自己为了那个只想杀死自己的少年,而将埃尔弗雷拖到自己身前挡住伤害的举动,阿诺德的心口蓦地一痛。

设身处地地想想,若是自己深爱的人从未在意过他,甚至为了别人而毫不犹豫地舍弃他,无论是谁都会觉得心寒。

而埃尔弗雷却坚持了好几百年,从未抱怨过自己对他的冷漠与恶劣,忍受着自己的各种辱骂,看着自己否定他的存在转而去相信另一个完全陌生的少年,让那个少年抢走属于他的身份与应得的一切。

阿诺德想起自己曾经对埃尔弗雷说的一句话,他对他说,他没有资格来怀疑他的判断。

埃尔弗雷怎么会没有资格?在安斯的事情上,他是唯一一个有资格来怀疑的人。

阿诺德忍不住低笑出声,带着对自己的讥讽和无比的悔恨,如果他从一开始就相信埃尔弗雷就好了,如果他不对埃尔弗雷有那么大的偏见,没有对他做出那样过分的事情,现在的埃尔弗雷恐怕已经成为了他的王后。

没有了南海域的打扰,他们一定会很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没有误解没有烦恼。但这一切全部都被他亲手毁掉了,连残渣都没有剩下。

阿诺德突然有些恍惚,自己当初到底是为什么不喜欢埃尔弗雷的呢?他强大并且忠心耿耿,哪怕脾气差了点,心地却并不坏,甚至比他身边的绝大多数人都要好太多。

他到底是为什么要那样苛刻地对待他呢?

阿诺德想了许久,终于想到了原因——埃尔弗雷的实力太强了,本体还是海域中极为珍惜的海怪八爪怪,他怕埃尔弗雷接近自己有其他的目的,怕埃尔弗雷对自己有威胁,怕他抢走属于自己的王位。

但埃尔弗雷跟在自己身边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动静,他也渐渐放下了心中的忧虑,却已经改不了自己对待埃尔弗雷的态度了。

压榨他辱骂他已经成了他的习惯,他不想改也不愿意改,甚至在看见在别人面前趾高气昂的埃尔弗雷,只会在自己的身前露出恭敬而怯懦的姿态时,感觉到了异样的满足感。

这让他觉得自己是无所不能的,连八爪怪都臣服在了自己的威严之下。

真是可笑至极,海皇大人说得对,他的确很愚蠢。

如果埃尔弗雷真的有意要抢夺他的王位,又怎么会做出这样弯弯绕绕的事情呢,以他的性子,想要的直接拿走便是,绝不会为了那样一个对他而言没什么用的东西而委屈自己。

只可惜,阿诺德到现在才想明白这一点,晚得有一些离谱。

阿诺德又一次笑出声,随即笑声越来越大,到最后眼泪都快被他笑出来了。他急促地喘息着,体内的法力还没有稳定下来,现在又因为他剧烈的情绪波动而暴躁了起来。

但阿诺德现在并不是很想去控制自己的法力,他想试一试法力失控的感觉,想亲身经历一次埃尔弗雷所承受过的痛苦。

虽然这痛苦根本不敌埃尔弗雷所承受过的万分之一。

许久之后,在那几个医师和下属的惊呼声中,阿诺德猛地喷出一口血液,渐渐失去了意识。

这是他应得的,他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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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目标人物对您的好感度已经统一,目前为九十分。目标人物的悔恨值上升三十分,目前为八十分。】

埋头在塞穆尼亚怀里的祁昙忍不住勾了勾唇,任务的进度到现在为止总算是有了一个较大的进展,所有发生的事情几乎都在他的计划之中,没有出现什么纰漏。

当然,塞穆尼亚除外。不过他的存在并不会阻碍他的任务进度,恰恰相反,祁昙发现塞穆尼亚似乎在有意无意地协助他完成任务。

虽然这个猜测有些不靠谱,但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

祁昙无意识地开始摩挲起自己手腕上的小痣,脑袋随着塞穆尼亚的行动而轻微晃动着,不自觉地磨蹭着对方的胸膛。

塞穆尼亚垂眸看了一眼怀中的少年,眸子里划过一丝宠溺,忍不住又紧了紧自己的手臂,感受着对方的体温,这会给他一种真实感。

十数万年间,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对方,若不是他足够强大,换作其他什么普通人,恐怕早早地就将祁昙的存在给遗忘了。

但他没有,反而因为时间的流逝,祁昙在他心中的地位越来越重,累积增长的相思之苦让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好在祁昙最终还是出现了,即使他已经不记得他们之间的事情,但没关系,他相信自己在祁昙心中的地位,相信存在于他们灵魂之间的联系。

回到海皇的宫殿以后,塞穆尼亚将怀中的少年小心翼翼地抱到了床上。

“我以为你会照顾好自己。”塞穆尼亚看着少年依旧有些苍白的脸色,眼里划过一丝不满。

祁昙撇撇嘴,“我没这么说过。”

塞穆尼亚语塞,看着少年状似满不在乎的的神色下隐藏的些许心虚,终是忍不住叹息了一声,“你啊……”

他的视线在祁昙的唇瓣上流连了几秒钟,随后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扯过一边的被子帮他盖上,“好好休息一会儿吧,记得这三个月要静养。”

祁昙没有反驳他,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塞穆尼亚托起祁昙的左手,亲了亲他手腕上那粒浅红色的小痣,起身准备离开时似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开口,“你体内的暗伤还没好,等到了你觉得合适的时候,记得来找我,我随时有空。”

祁昙的睫毛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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