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窗外下着连绵秋雨,铅灰色的天沉沉向地面压迫,走廊里充斥着白茫茫的人造光源,如同一段漫长冰冷的静噪音。阿绿凝望萧索秋景,不厌烦地咀嚼着口中的薄荷糖,身周隐隐透出一股轻飘飘冷冰冰的香气。

“这种事没什么好说的。”他耸耸肩,“你情我愿。”

最近乐队五人陷入了一种尴尬的相处氛围,自从阿绿的莫名疏远与小松的私事捅破后,一直维系五人友谊的绳索越绷越紧,但大家都装作若无其事,自欺欺人,集体无视绳索终有一天会断裂这一事实,苦苦维持表面上的亲密。

“你在戒烟?”沉默半晌后辛加问道。

未及阿绿回应,助理便在拐弯处探出头来询问,“ok了吗,导演喊你们回去重新就位。”

受近日不愉快的情绪影响,这支饮料广告拍得异常艰辛,实在是放不开手脚在摄像机前打闹追逐,一张脸因着假笑都快要僵硬了。

导演不生气才有鬼,急得几欲爆炸,后来发现只有阿绿的情绪比较到位,唯有令镜头多集中于贝斯手,这才能完成拍摄任务。

辛加枕在童以恒的胸膛上,两人之间紧贴着一层逐渐褪去热气的湿滑汗水,辛加面颊挨着的肌肉仿佛是某种珍贵织物的面料,带着妙不可言又令人着迷的触感。他听着胸腔传来的心跳声,昏昏欲睡。

“导演还不错,还给你说公私分明的道理,你记着别忘了。”童以恒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辛加光滑的背脊,嘴里却说着这样认真的话。

辛加仔细聆听他说话时肉`体传来的震动,如同风拂起绿野的波浪,心里忽然生出不再无枝可依的奇妙感觉,于是便微微抬头,亲吻童先生带着胡茬的下巴。

作为摇滚乐团的主唱,该是专心创作好好唱歌才对,只是国内唱片业十年前便日渐式微,到了今时今日已仿佛是夕阳产业,破产者转行买烧鸭者比比皆是。近段时间万人空巷的歌唱真人秀仿佛带来了些许希望,如枯枝上的一点新芽,然而日子久了,那点势头亦不过是刺激将死之人的那两道电流,架势挺大,但要死的终归是救不回来。圈里的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借一股势不可挡的真人秀东风,还能唱的,就到歌唱真人秀上玩命唱去;水准不高的,就削尖了脑袋挤到各种虐星真人秀上去露脸,以求在这一片后浪打前浪的海上求得一线生机。

bty向来对手下的艺人十分严厉,虽是后娘的身却操着亲娘的心,过五关斩六将为辛加争取到一个旅游真人秀的位置,将他视作公司力捧新人,摆到最显眼的地方去。

戏也拍了广告也拍了,真人秀也接二连三地参加了,然而作为一支乐队来说,似乎是有些不务正业,连构思新曲的时间都被挤占了,辛加觉得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偏离了众人的初衷,因此委婉地向经纪人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bty忙得分身乏术,此刻也不得不坐下来与他扯皮,“你是真傻还是假傻,现在唱歌有多难活你知道吗?要不是看你长得还行才给你机会,不然一百个童董给你撑腰也救不了你!傻小子!”

一番话噎得辛加无言以对,也是,要么听话要么死,当初为了不再做个永无出头日的死外卖仔,甘愿自己当外卖送到人手里,现在还扭扭捏捏个什么劲儿呢!

白痴!傻`逼!精神点!辛加对着镜中的自己自掌了几个嘴巴,在门铃的催促下,匆匆赶出去迎接入屋拍摄的pd与vj。

“童童,我走了啊。”辛加亲一亲男友的脸颊,准备出门赶飞机去了。

年近晚,天亦亮得晚,辛加当真是算得上披星戴月地去赶那趟真人秀的越洋航班,他这一去,必定是有十天半个月与童先生分离,心中十分依依不舍,万般留恋,之不能与心上人一说,因他的心上人是个做牛马的命,不知是前世欠了童老总多大的恩情,今世得结草衔环来还。到了年末,更恨不能把人活活累死,年度总结新建项目林林总总,每夜里忙活到凌晨才睡下,在耳边放鞭炮都炸不醒。

童以恒兀自沉沉睡着,却不知辛加快心疼坏了,他忽而一扫不舍与疲态,拎起行李箱昂首挺胸大步向前,看得一旁的犬次郎一愣一愣的。

“哎,刚才还跟块牛皮糖似的,怎么变那么快呀。”犬次郎奇道。

“他爹不心疼儿子,我还心疼我……呢。”

“你什么?”

“我赚钱养他!”

犬次郎受托,一直看着辛加与节目组会合直至登机,想起辛加跟唐僧似的叨叨个不停,三句不离他童先生,只说自己但求变成个挂件,随童先生去哪他便去哪。

哎呦喂。犬次郎揉一揉自己酸倒的腮帮子,而后又掩嘴嗤嗤笑起来。芸芸旅客,他形单影只的背影仿佛发散出超然物外不屑凡尘的道道单身狗佛光。

拍摄地点选在西欧某国,也是近年来国内旅客青睐的热门旅游景点,选择这么一个毫无新意的地方,只因该国与本国签订了旅游发展协议,没办法,政府部门也看业绩的嘛。

说是真人秀,确实是秀,一切按剧本人设发展,譬如辛加,一个以前玩视觉系摇滚的,就在旅行团里担任迷糊卖蠢的吉祥物,贯彻傻弟弟路线。此刻他正与其余五位各有各担当的女艺人,上演一场手忙脚乱无助彷徨的机场打车记。

六个人在奔走着不期然的对视中,都读懂了大家心中对节目组以及那位负责住行的男星暴风雨般猛烈的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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