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心言。”
她不敢应,幽深漆黑的瞳眸里一片兵荒马乱,想要逃开那道质问般逼人的视线,却被五只纤细而有力的指骨扣住了后脑,无法动弹。
“告诉我,为什么?”
四目相对,融进黑夜里的星辰大海,她们互相在对方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脸,一个无措想逃,一个步步紧逼。
“因为……”翕动着的薄唇喃喃低语,呼吸有些颤抖,在那双满含期盼的灰蓝色瞳孔的注视下,哆嗦着吐出一句:“因为你是女王,你的安危关系到这个国家的未来,你……”
“如果我不是女王呢?”失望,漫过眼底。
“可你就是啊……”
伊丽莎白深刻地怀疑这个小妞是故意的,隐忍着怒意未发,重重地叹了口气,松开她,“心言,我现在很想掐死你,知道吗?”
“!!!”
“睡吧,我累了。”
吹熄蜡烛,屋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她躺下来,随手拉过被子一角,侧过身子,不再说话。
.
漫无边际的黑夜伸手不见五指,寂静的空气里只闻细微的呼吸声,江心言抱着被子躺下来,手背贴着滚|烫的脸颊轻轻抚摸,微张着嘴小幅度喘|气,身体因为心脏的狂跳而燥|热不已。
怂的代价是失落与后悔,她瞪着眼睛在黑暗中躺了一会儿,转过脖子,试探性地喊了一声:“伊丽莎白…?”
回应她的只有轻盈均匀的呼吸声。
似乎是…睡着了?
傍晚听几个官兵讨论闲话,说他们的女王j-i,ng力充沛,料事如神,带着几千人往返爱丁堡、利思堡、斯特灵,还亲手砍了法军将领的脑袋,多么英勇坚毅等……但是她知道,伊丽莎白一定很累。
倏然,撑起身子,鬼使神差般地伸出手,指尖颤抖得宛如被狂风席卷的落叶,轻轻抚摸着她还未干透的发丝,皱了皱眉,沿着发际线滑落额角,缓缓勾勒着她冷艳妖娆的五官……
眼睛,她最喜欢,那是海的颜色。
鼻子,她最嫉妒,因为比她高挺得多,在伊丽莎白脸上生得贼好看。
嘴巴,她……
“啊…!”
手指被咬住,伴随着一声压抑的惊呼,伊丽莎白睁开了双眼,眸底划一丝愉悦的灿笑,迅速捉住这只调皮的小手,翻了个身。
【后面被和谐,发不上来】
☆、49
49
.
回到阔别了大半个月的伦敦,军队进城时受到了平民百姓们的热烈欢迎,伊丽莎白坐在马背上亲切地朝她的子民们微笑,耳边响过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她俨然是一位受人爱戴的女王。
威严宏伟的汉普顿宫屹立在眼前,身着红黑色礼服的皇家仪仗队分列两排,齐齐吹响庄严亢丽的号角,以威廉-塞西尔为首的几位枢密院大臣齐齐上前,意气风发地高昂着头,迎接他们的女王归来。
江心言坐在后面的马车里,目睹着伊丽莎白被贵族大臣们前呼后拥地迎进王宫,以胜利者的姿态,高傲不可一世,这种时候她又会觉得,离那个女人好远好远。
——我一直在等你亲口说出来
——因为我也喜欢你
这次不是做梦,她亲耳听见的。
阿什利夫人的话回荡在耳边,一字一句猛烈地敲击着她的心脏,她开始理解,为什么那个高傲强势的女人一定要她先开口,除了心底缺失的那份安全感,也许……还关乎信仰。
“唉…”
.
吉斯太后暴毙的消息,与法军被英军击退到福斯湾的消息,一同传遍了欧洲大陆,就在回伦敦路上的这几天,时局出现大逆转。
伊丽莎白把那位法军将领的头带了回来,下令在集市口挂一周,等腐烂的差不多了再送给法兰西当权者做礼物。
英格兰人顿时扬眉吐气了……
枢密院会议上,主战派大臣又开始吵吵着要一举发兵进攻法国,个个儿脸上写满了得意忘形之态,仿佛全欧洲都该对他们归顺臣服。
“法兰西国内被胡格诺战争搅得一团糟,肯定无暇顾及其他,这是个让他们归还加莱的好时机!”
“对,法王和王后擅自使用陛下您的纹章和称号,必须要付出赔偿巨款的代价!”
“没必要跟他们和谈!”
伊丽莎白冷眼看着他们七嘴八舌地议论,平静的面容没有一丝起伏的波澜,越是形势有利的时候,她越冷静,因为胜利往往会冲昏人的头脑。
瞟了眼沉默不语的塞西尔,只见他拧着眉不知在思考什么,不停地捋着胡子,向来主张战争的他,这次竟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挑眉,清了清嗓子,抬手,“好了,都安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