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是上帝在惩罚我们,因为您身边有一个来自地狱的魔鬼,她不仅用巫术影响了您的判断,还妄想左右英格兰的命运。”一位侯爵头衔的中年男人率先开口。
“没错,魔鬼会毁了这个国家,您作为上帝在英格兰的代理人,如何能放任魔鬼为所欲为?”
接着其他人也附和起来,不约而同地拿出了画有相同内容的图纸。
果然,在她意料之中。
伊丽莎白暼了他们一眼,目光不经意扫过罗伯特难掩兴奋的脸,捏起那些解剖图,装作吃惊的样子,叹道:“太可怕了……”
这一声叹,无疑给了罗伯特和那些贵族们强烈的信心,铁证如山,他知道女王不可能冒着被指“包庇女巫”的风险而袒护那个臭丫头,否则就是与贵族领主们和全国人民为敌。
她没道理跟自己的王冠过不去。
“陛下,这个女巫来路不明,潜伏在您身边很久了,您却那么的信任她,看看她画的这些东西,都预示着她的行为,只有魔鬼才会这么做。”
“还有其他证据吗?”揉了揉额角,假装忽略了这些图是怎么到他们手上的,伊丽莎白漫不经心的态度让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在等罗伯特出来说话。
“有。”草包总算按耐不住开了口,显得比其他人更激动,“一定就在她房间里!”
“那就搜。”挑眉,轻勾着嘴角,转头望向右手边沉默不语的男人,“沃辛汉,你随诺利斯爵士前去抓人,务必好好调查清楚。”
有意咬重了“调查”的音,对视的瞬间迅速与他交换了眼神。
“是。”
沃辛汉面无表情地站起来,颔首。
其他人愕然,什么时候这种事交给沃辛汉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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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特琴奏出残缺断续的音符,勉强能连成一整首曲子,这首《绿袖子》江心言学了很久才学会,每当她想起伊丽莎白的时候,就弹琴给自己听。
她们已经快两个星期没见面了,自从那天偶遇被羞辱后,心就好像变得麻木,那种浮浮沉沉纠结反复的情绪被深深埋藏起来,压在心底的角落,碰一下会疼。
知道这些日子在打仗,也知道结局会是什么,她只能安慰自己是伊丽莎白太忙了,却无法说服自己相信那天的羞辱话语是假的。
那样轻蔑的眼神,那样不屑的语气。
她大概喜欢错了人……
——砰!
房门被猛地踹开,几个手持长|枪的卫兵冲了进来,坐在外间绣东西的珍吓了一跳,跌跌撞撞地往里面跑,“小姐…!”
“怎么了?”
听见动静,放下琴走出去。
沃辛汉和卫队长诺利斯爵士站在那里,高大的身躯像两堵密不透风的墙,给人一股无形的威压。
“江小姐,我们奉陛下之命,前来搜查您的房间,并请您和您的侍女随我走一趟。”开口的是沃辛汉,而指挥卫兵翻箱倒柜的是卫队长诺利斯爵士。
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去…哪里?”
“伦敦塔。”
惊惧,骇然,脸色一瞬苍白。
☆、41
伦敦塔,一座著名的堡垒式监狱,始建于1078年,曾是历代英王居住的宫殿,也曾作为过军械库和铸币厂,自亨利八世时期王室搬入汉普顿宫后,这里就主要用作关押政治犯。
能被关进这里,可以说是抬举她们了。
穿过幽深冗长的y-in暗通道,迎面扑来一股潮s-hiy-in冷的寒气,浑浊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得令人作呕的霉腐味,灰白色的高大石墙内晦暗不见天日,只有墙壁上燃烧着的火把发出昏黄的幽光,形同鬼魅。
传闻伦敦塔闹鬼,最著名的鬼魂是断头王后安妮-博林,她于1536年5月19日被斩首,此后每年的这一天,总有人能看见安妮王后的无头鬼魂在此飘荡。
y-in风吹过,似乎听见了哭声。
她们被卫兵押着一前一后进入塔内深处,江心言起了满身j-i皮疙瘩,比起恐惧和生理上的不适,更让她难受的是听到的那句话。
什么叫做“奉陛下的命令”?
她竟不知,伊丽莎白厌恶她到了这种地步。
而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
走着走着,前面领路的沃辛汉突然停下来,转身,冲后面的卫兵做了个手势,他们押着珍往另一条岔路口走去。
“小姐……你们不要伤害小姐…不关她的事…”哭喊声不绝于耳,却很快被淹没在昏暗幽深的通道尽头,这个小姑娘心里已经知道大概是怎么回事。
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如今,它来了。
“你们要带她去哪儿?”忘记了自己被两个卫兵钳制着,江心言急切地想要追上去,胳膊被拧得生疼。
沃辛汉没有回答她,而是带着她原路返回,走到刚进来时经过的那个石门,左边有个小房间,他低声对守门的侍卫说了几句话,后者打开了房门。
“江小姐,请。”
抬手,示意她进去,两个卫兵会意地松开了她的胳膊,随同守门侍卫一道离开。
狐疑地看着他,尽管很害怕,还是硬着头皮慢吞吞地走进去,房间不大,采光很好,没有塔内那么y-in暗压抑,屋里摆着一张简陋的木桌,两张椅子。
沃辛汉关上门走到桌前,为她拉开椅子,示意她坐下,严肃死板的面容有所缓和,“很抱歉刚才吓到江小姐了,请你配合我做一个简易的审讯调查,结束后会有人送你回宫。”
那双漆黑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