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那里,你自然就知道该怎么说了。”陆昱没有直接回答陈念,他把陈念的脑袋按到了自己怀里,“睡一会吧,下了飞机还要走很长时间。”
等在机场的是陆昱的手下王勉,他看到陆昱和陈念,立刻迎了上来:“陆总,车已经安排好了。”
陈念终于明白了陆昱说的“还要走很长时间”是什么意思,就是飞机只用两小时,而坐车却坐了五小时。
几经周折,他们终于在早晨六点到达了远在山区的李沟村。
这里的景象让陈念一时有点说不出话来,原来这就是他出生的地方。
村口用几根破竹竿撑了一个门的模样,右边挂了一块竹编,上面用毛笔字歪歪扭扭写着“李汋村”,那个“汋”字不知是年久掉墨,还是本身就写错了。
村子里都是用茅草砖头泥沙自搭自建的房子,住起来肯定漏风,且排布非常散乱,天刚蒙蒙亮,车灯所到之处,皆是破旧的景象,这里挺适合拍国产恐怖片的。
车子一路平稳驶过,陈念往车窗外面看了许久,才度过了最初的震惊期。
“这地方看起来贫穷落后,没想到路还挺好走的。”陈念收回脑袋赞道。
前面开车的王勉听罢,笑道:“陈少,这里一个月前可还是飞沙漫天一个土坑连着一个土坑呢,车子跑一路非得把人颠晕不可,这是陆总专门为您修的路,上个月……”
陆昱咳嗽了一声,王勉立刻闭嘴。
车子到了拐弯处,路口有一块石碑,恰巧被车灯照见,上书:心念路。
陈念:……
陆昱居然为了他来,特意在这里修了条路……陈念心中五味杂陈起来。
真是挥金如土的陆总。
他正打算说些什么,车子停了。
“陆总陈少,里面开不进去,只能走进去了。”
三人拐了个弯,又上了个坡,这边的房子看起来比村口那几间好多了,至少不漏风。
村长带着十来个村民,急急忙忙迎了过来,一看到王勉,便抓住了他的手边握手边鞠躬。
“哎呀,王老板,你们这么早来也没跟我知会一声,瞧我这,紧赶慢赶的就过来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没事没事。”王勉拍了拍村长的肩膀,示意他可以放开自己了。
“敢问王老板,哪位是咱们陆总啊?”
王勉看了一下陆昱。
村长立刻放开了王勉,转而走向陆昱和陈念,在陆昱面前一个九十度大鞠躬。
“久闻陆总大名,我们李沟村全体村民都得感谢您啊,您是活菩萨一样的人!”
陆昱笑道:“公益事业,村长不用客气。”
陆昱分明是笑着和和气气地说的这话,可陈念却硬生生从里面听出了古代皇帝说“平身”的感觉。
陈念腹诽道:装逼的陆总。
“还不快一起欢迎陆总。”村长对着身后的十多个村名一声吆喝,村子里顿时响起了整齐洪亮的“欢迎陆总”。
陈念从头至尾被当做了空气,直到村长领着他们见到了他的亲生父母之后,才突然成了关注的焦点。
还没进屋,陈念就听到一声尖锐的哭声:“我的富贵儿啊!你可算是回来了!”
一个穿着灰棉袄的女人声泪俱下的扑到了陈念身上,把陈念吓了一跳。
女人死死的箍住陈念的腰,抬头对陈念说:“富贵儿,是妈呀,是妈呀……”
“m……”陈念跟着女人的话尝试了几下,却最终也没把“妈”喊出来。
这个呜呜痛哭,脸色蜡黄,皱纹丛生,头发枯结的女人就是他想了二十年的妈妈,他总会在梦里梦到一个母亲的轮廓,可当轮廓被填充变得立体的时候,他却觉得除了陌生还是陌生。
女人的哭叫声吵得他耳膜隐隐作痛,他无措地回头看了眼陆昱,仅仅得到一个安抚性的笑容。
陈念心道:见死不救的陆总!
“富贵啊,记得回来认人就好。”一个带着黑色雷锋帽的男人重重地拍了拍陈念的肩,脸上笑意盎然,皱皱巴巴的脸部皮肤全挤在了一块,让陈念看着有点不大舒服。
陈念的名字是孤儿院的妈妈给取的,姓也是跟着带他的那个孤儿院妈妈姓,他本名其实叫李富贵,这个名字让他郁闷不已。
陈念的亲妈王兰将陈念拥进屋里,亲爹李军和村长则殷勤招呼着陆昱和王勉,又是搬凳子,又是端茶,就差捏腰捶背了。
这时,一个二十大几的年轻人扛着农具从里屋出来,看到这一屋子高朋满座的阵仗,先是吃了一惊,然后鼻腔中哼出气音。
王兰是第一个看到他的,她立刻走过去把不情不愿的年轻人拉到了陈念面前:“富贵,这是你哥大钱。”
“……”突然又出现了一个哥,并且这个哥脸色还不大好,陈念有些尴尬,但还是礼貌的问了声“好”,别说,这个男人跟他长的还真挺像的。
年轻人没理陈念,一脸不耐烦道:“爹,妈,今天的猪还喂不?”
“喂什么猪?咱家的猪不是早就得病了吗?让它们病死好啦。”王兰拍了大钱一巴掌,转向陈念,哭丧着脸,“富贵啊,这年头r_ou_猪隔三差五生病,根本卖不出去,地少产量也低,我跟你爹,苦哟……”
王兰拉着陈念的手哭诉了起来,陈念心中异样,这和他想象的认亲场面完全不同,怎么还没开始聊几句,话题就跑到猪身上去了……王兰声音较尖,陈念的耳膜又开始突突直跳,他再次下意识望向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