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问题?”韩启天有些不耐烦地反问。
“哎,没有。”张聪说,“那我先把他送回去了。”
“嗯。”
目送两人背影,韩启天转过身,朝他们相反方向走去,隐入黑夜中。
第二天,乐喆想起过去取车,临走前,张聪对着他几度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啊,憋着干嘛。”乐喆实在看不惯他这副样子。
“你和那个韩启天,很熟啊?”
“还成吧,就那样。”
张聪打量着他说:“就那样你会在他面前喝得烂醉?”
乐喆强行解释说:“我那不是烂醉!只是不胜酒力!”
“行行行。”张聪说,“那你昨晚为啥跟他混一块儿了?”
乐喆咳了一声说:“昨晚我不是去找修车铺吗?刚好碰见他,就顺手帮了一个小忙,然后他就帮我把车给修了,还请我吃夜宵而已。”
“就这么简单?”张聪狐疑地问。
“难道还有多复杂?”
“行吧。”张聪想了想又说,“可他不是咱班的对头吗?你还帮他?”
“没那么严重吧。”乐喆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
“哦?”张聪看着他。
意识到自己说秃噜了嘴,乐喆强行圆回来:“毕竟我胸前飘荡着红领巾呢,党教导我们平时要助人为乐,为人民服务。”
“平时又不见你这么有党性……别忘了,你就个共青团员。”张聪嘀咕道,“行了,快去取车吧,再侃下去都没完了。”
应付完张聪,乐喆暗暗松了口气。看韩启天昨晚那个样子,就知道他并不想让别人知晓他的事。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被人知悉的秘密,这一点他感同身受。
等乐喆去到车库,意外发现韩启天居然也在。
“你不是去酒吧打工吗?”乐喆看到他有点惊奇。
“酒吧早上不开。”
“……哦。”乐喆觉得大概是昨晚的酒全进脑子了。
乐喆走在他身后,迟疑片刻,又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昨晚喝醉以后,没说错些啥吧?”
韩启天顿了顿,回道:“没有。”他并不确定乐喆是否愿意把心底的伤疤揭给别人看。
乐喆看起来是松了口气,他说道:“那就好。”
取了车子,乐喆骑上去试了试,还不错,比之前还流利了不少。
韩启天说:“正常使用应该没问题,有问题再找我。”
“那当然是正常使用,也就昨晚不正常了一会儿。”乐喆兜了两圈,吹了声口哨,“谢了啊,哥们儿,没想到你技术还真不错。”
“快滚。”韩启天毫不留情地赶人。
“滚了滚了,过两天见!”乐喆又吹了一声口哨,清脆的声响仿佛能直冲云霄。
两天后见啊……莫名地,居然有一股新的希望,像是隐隐要破茧而出。
等乐喆走后,韩启天回到车库。他叔看着他笑问:“刚那个是你同学?”
“嗯。”
“平时难得见你和其他同学走得这么近啊。”他叔唏嘘地感叹了一句,“挺好挺好。”
“我和他不熟。”
“不熟会帮他修车吗?”他叔笑着看他,“现在叫你来帮忙修车都不乐意了。”
韩启天想说昨天是我害得他自行车弄坏了,可是越解释越不像那么回事,干脆就闭嘴了。
“真挺好的。”他叔还在感叹,“多和同学走动来往……”
“知道了。”韩启天应了一声往外走。
“哎,你还真是过来转一圈又回去的啊?”他叔看着他背影喊道,然后又无奈地摇摇头,直叹气,“这孩子……”
他看惯了他从小一个人挑起所有担子的模样,直到刚才那刻,他才恍然意识到,原来韩启天还是个少年。
第五章
周一回校的时候,大家仿佛都得了假期综合征,半死不活地趴在桌上苟延残喘。
课间的时候,教导主任毫无征兆地踏进课室,板着一张国字脸沉声道:“检查仪容仪表。”
张聪乐了,拿圆珠笔戳了乐喆一下:“检查遗容遗表呢。”
乐喆懒洋洋地瞥他一眼,并不搭话。
教导主任顺着过道挨个检查,走到了乐喆身边多看两眼道:“你头发是染了吗?”
“不啊,天生的。”
大概是乐喆散漫的语调惹恼了教导主任,他两根黝黑的眉毛蹙在一起,声音也提高了不少:“还狡辩?天生能有一撮红的?出来!”
众人把视线都集中到他们这边,乐喆抿了抿嘴角,跟着他走出去。
教导主任让他站到走廊上,批评了他一通,说什么男生不能染发不能留怪发型的,还勒令他明天要染回黑色。乐喆被训也不痛不痒的,无所谓地听着,全都左耳入右耳出了。
结果第二天教导主任又来抓人,见他依然死不悔改,一怒之下干脆拎着人让他站在升旗台上,对着国旗好好反省。
于是韩启天课间出来透气的时候,便看见乐喆站在国旗下顶着那撮暗红色的呆毛倔强地站着,脸上还是一副“天下傻`逼,舍我其谁”的狂妄模样,忍不住就笑了。
现在已经是十月多,起了风,乐喆是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他嫌外套丑,只穿着一件单薄的上衣,在小冷风中打了个颤。
乐喆立刻又挺直了背,冷没关系,但不能抖,姿势一定要型。
突然眼前一黑,一件什么东西兜头甩下来盖住了他,乐喆骂道:“谁他妈搞袭击?”
他把东西拽下来,那是件校服外套,还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