绢布甫一展开观琴就愣了,眼里闪过不可置信的神色,走了几步到桌前,又细细看了好久,才郑重对桂玲珑点头道:“没错,是贵妃的手艺。”

☆、17 山雨欲来

桂玲珑就觉得自己的心直直沉了下去。情绪一落千丈,她顿时没精打采,却还是强撑着问了观琴最后一个问题,“你确定?”

观琴两眼紧紧盯着那绣图,点头道:“确定。公主出嫁时身上穿的贴身衣物,也是这种绣法,不会有错的。”

桂玲珑听得心里更沉,倒省得再问了。

一时间,房间被沉寂笼罩了。

观琴看了好半天绣图,才恍然回过神来抬起头来看桂玲珑,目光中充满好奇,却见桂玲珑神色不定,浑身散发着一种沉重的气息。

“公主……”她担心地讷讷开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桂玲珑顾不上体会她的情绪,挥挥手让她退下了。

房间里只剩了她一人,桂玲珑便拿起绣图,走到卧榻边颓然倒了下去。

竟然真是穆贵妃的手笔!

她不得不又回忆起新婚之夜的蹊跷来。那时只觉得万分庆幸,却从未想过还会有别的内情!

那晚长孙皖没有碰她,却取走了她的贴身衣物。

桂玲珑想起长孙皖看着她的贪婪嘴脸来,心里满满的都是厌恶,现在却又增了忧虑。

得是什么理由,能让长孙皖弃她这到嘴的肥肉不顾,而只是拿了她衣物了事呢?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即使在长孙皖这样好色又急切的人眼中,那衣服也是件无上的宝贝。那是穆贵妃绣的,偏偏长孙皖又是个识货的……由不得桂玲珑不去想那衣物上到底绣了什么。

心里纷纷乱乱的,纠结难当。

正心无力身也无力间,小盛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公主,您要的东西来了。”

桂玲珑不想起身,便吩咐他端进来放到窗边的桌上。待他进来又退下了。才又勉强打起精神,将那幅画像找了出来。

一个秘密不知道,就先解开另一个好了。

她忍着难闻的气味,缓缓将画浸入了血中。

约莫一刻钟后,她才将画取出,用杆子挑了晾在窗外,暗红色的血滴滴落,被风吹得四处飘洒,绿茵白花的草地上就绽开了朵朵红花。桂玲珑迷蒙地望着那一点点红,恍惚地想起了北金山谷中燕支花盛开的美景。

昔日再美好。如今也只不过如过眼云烟,那些真切的情感与幸福,现在只能想想。却再也触碰不到。将来又会怎样呢?桂玲珑不是悲观的人,但眼前发生的种种,总让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在胡思乱想中,画像上的血迹渐渐凝固、变干,桂玲珑看了一会在风中斜斜飞扬的画。终究还是颤着手将画收了进来。

一列列娟秀端正的字出现在她的眼前,她却下意识地不想去看。但这样的情况下不看还能怎样,与其掩耳盗铃,还不如让暴风雨来得更快点。

所以她终究还是看了那画上写的东西。

妾身慕容氏华,与外人私相授受,实有辱门风。愧对父母生养,祖宗兄弟。然痴活一世,终不甘恭谦隐忍。寂寂无闻一生。况如今遇君,心心相许,相爱相知,终决意一赌为快。此去不求富贵荣华,但求朝朝暮暮。知己一生。得之我幸,不得我命。乞天垂佑,父母安好,宗族兴旺,使无挂怀也。华涕泗留。

一大段叙说自己为何远离、忧心父母的话后,语气一变,转而写自己虽然决定离开,但从药师谷得到的东西,还是留在药师谷。当年祖父曾单独传授了武功医术,本应由自己传于后人,如今却不能了,思来想去,只好用笔写下,希望后人有缘得之云云。后面字体又转小,竟是在画上记录了不少药方与武功。

桂玲珑略略读过,不禁拿着画发起呆来。

从开头的一段话中,不难看出这慕容华实在是个叛逆又爽性的人,不愿走父母家族安排的平安嫁人、相夫教子的道路,反而希望与爱人朝朝暮暮,长相厮守,并为此离家出走。这种精神,在这个时代实在是很罕见的。桂玲珑又想到长孙楷年轻时是个仗剑任侠的性子,两人投缘,就不奇怪了。

而后面一大段为了宗族家业考虑的话,又显示她是个思虑缜密、有责任感的姑娘,再加上独特的风姿气质、姣好的容颜性格、祖传的医术武功,这手字和藏匿秘密的绣图手段,桂玲珑不禁慨叹,刘玲珑实在是有个很了不起的母亲啊。

至于后来不知怎么又惹了先皇——桂玲珑现在也觉得很可理解,这样的女人,谁不喜欢!单看博乐侯只凭一个石室就对她念念不忘,就很能说明问题了。当然了,博乐侯这种文人是有点喜欢挂怀幻想中的人物。

她又陷入了沉思。

既然是这样一个心思玲珑的女子,怎么会不为子女思量!恐怕她做的每一件事,都值得深究。

这么一来,长孙皖手里的东西就更加非同一般了!一定要拿回来,现在单是想想他拿着自己的贴身衣服,桂玲珑就觉得不舒服。

一想就想到了晚上,长孙皓浑身疲惫地溜进来的时候,桂玲珑正盘算着怎么找个借口让他明晚不要来,她想偷偷去见郑太医。慕容华留下的武功中提到了连云纵,她看了之后解了不少疑惑,也是想趁这机会练练身手——要是诸侯真要闹起来,会轻功可以溜得快些,保命的机会也大些,反正当下这局势,做什么她都觉得有用。

不料她还没开口,长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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