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而已。”
段凌闭了闭眼睛,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别的什么,又问:“你们割去这许多人的首级,又是为了什么?”
“这用处可多得很,譬如……剥下那人的脸皮来,制成人皮面具。”
段凌听了这话,脸上倏然变色。
陆修文的首级亦是魔教之人抢走的,若是被这般对待……
他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根本不敢深想下去,足尖轻轻一点,身形几个起落,飞快地向湖心的亭子掠去。
左护法泰然自若,依旧一口一口饮着杯中美酒,等段凌跃至身后时,才将杯子一洒,杯中酒滴灌上了内力,竟像暗器一般射向段凌。真正是摘叶飞花,皆可伤人。
但段凌亦非等闲之辈,他在半空中无法借力,便斜身避了开去,双脚踏在亭柱上,咚咚两声之后,顺利落到了亭子里。
他伸手就去抓那左护法的肩头。
左护法不闪不避,任他抓个正着,接着肩膀一沉,自然生出反弹之力。
段凌掌心一烫,不觉缩回手来。
左护法趁势回转身来,一掌拍向段凌。
这一掌虽是来势汹汹,但凭段凌的本事,并非避不过去,可是他瞧见那左护法的面容后,整个人如被施了定身术,完全僵在了原地。
只听“嘭”的一声,左护法那一掌正打在段凌胸口上。
段凌倒退数步,眼睛却仍盯着他看。
他俩人刚才一番打斗,震得亭子里那盏灯也晃动不休,昏暗的光线下,但见那人俊眉修目、容颜俊秀,眼波微微流转,正是已经死去多时的陆修文。
段凌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只是怔怔瞧着他,声音如在梦中:“陆修文,当真是你?”
“怎么?段大侠见过我这张脸?”那人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笑容里带几分邪气,“是你认得的人吗?”
他顿了顿,恍然道:“啊,或许正是从那个人脸上剥下来的。”
段凌心下一沉,眸中杀意陡现,伸手向他脸上抓去。
左护法微微一笑,仰头避了开去,道:“看来段大侠挺喜欢我这张脸哪,待我用得腻了,送给你也无妨。”
说着,往后疾退数步,修长手指在桌上按了按。
段凌虽是怒不可遏,但并未失了理智,见他如此作为,料想定有诡计。果然听见“咔”的一声,那桌面竟翻了起来,唰唰唰射出几支利箭来。箭头乌黑发亮,显是淬了剧毒的。
亭子中不好施展轻功,段凌若是闪躲,恐怕就要落进湖中了,所以他干脆迎了上去,衣袖一振,用掌风震歪了那些毒箭。
“好功夫!”
左护法赞了一声,依旧不与段凌对掌,只从指间射出一枚暗器来,“嗤”的一声,灭掉了亭中挂着的那盏灯。
这夜无星无月,灯光一灭,四周便陷入了无边黑暗。
段凌一时不能适应,稍稍一怔,就听背后风声响起,却是那左护法施计偷袭。段凌身形一矮,回身挥出掌去。
两人在黑暗中连过数招,正是旗鼓相当,斗得难解难分。段凌的掌法大开大阖,气势逼人,那左护法却最擅奇诡之道,出招刁钻狠辣,小巧腾挪的功夫更胜一筹。
段凌心知在对方的地盘上,拖得越久对自己越不利,索性提起一口气来,跟那左护法对拼了一掌。
两人内力激荡,震得那桌子也碎裂开来,一掌过后,双双后退了一步。
段凌先前已受了内伤,自然没占着什么便宜,奇的是,那左护法似乎也内力不济。他与段凌过招时,招式何等精妙,相比之下,内功却差了许多。按说魔教左护法自是一等一的高手,岂会有这等弱点?
除非……
段凌心中一凛,蓦地冒出一个猜测,顾不得自身安危,接连又出了几掌。掌声呼呼作响,却是故意用内力压制对方。
那左护法果然不敢力敌,一退再退,差些从亭子边缘掉下去。
段凌连忙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岂料他轻笑一声,道:“段大侠是舍不得这张脸么?”
说罢顺势一扯,竟将段凌一起拉进了湖中。
水声哗哗。抚
两人在水中又是一番恶斗,然后一前一后的跃出水面。
段凌浑身都湿透了,头发湿漉漉的淌着水,却连擦也不擦一下,施展擒拿术扣住了左护法的手,另一只手则扼住了他的喉咙。但他手上并未用劲,反而顺着纤细的颈子慢慢往上,抚上了那张跟陆修文一模一样的面孔。
他动作十分温柔,惹得那左护法挣扎不已,叫道:“你乱摸什么?”
段凌没有出声,只是一点一点的摸过去,一颗心仿佛在热油里翻滚而过,最后他的手指停在那人颊边,心也落回了原处,重新怦怦跳动起来,道:“不是人皮面具。”
那人一愣:“那又如何?”
段凌牢牢扣着他的手,像拥着一个随时会消散的梦,低声道:“你就是陆修文。”
“笑话,陆修文这名字,我连听也不曾听过。”
“那你更不可能是左护法了。”段凌反而笑起来,道,“左护法曾派人追杀我跟陆修文,不会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那人静了片刻,说:“原来如此。”
他手腕一扭,竟从段凌的手底下挣脱出来,道:“既然被你识破,那我也没必要再装下去了。”
段凌急道:“陆修文,你不认得我了?”
“认得啊,你是年轻有为的段大侠,我教的右护法,正是死在你的手上。”
段凌听他这样说话,就知道内中必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