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自己应当多想想师昧——师昧……

忽然就觉得更难受了。

其实自从回到死生之巅,重新见到师昧后,他就一直感到自己对师昧好像没有太多的热情。

喜欢师昧、保护师昧,好像已经成了一种无需思考的习惯。他也无时无刻不在这么做着,可然后呢?

对着五年前的师昧,尚觉亲切,可是对着五年后的那个俊美俏艳的男人,墨燃心里头竟长出几分陌生来。

这陌生让他无所适从,忽然就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又该怎么办才好。

第二天,楚晚宁起了个大早。

走到外面的时候,正巧墨燃也撩了帘子出来,两人碰了个照面。

墨燃道:“师尊早啊。”

“早。”楚晚宁看了他一眼,“……没睡好?”

墨燃勉强笑了笑:“床有些不习惯,不碍事,中午歇一会儿就好了。”

他们一起去了田间,清晨的风里弥漫着草木的清甜,四野空寂,偶尔能听到三两声蛙鸣和秋蝉清啼。

楚晚宁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眼尾忽然扫见什么,忍不住笑了起来。

“墨燃。”

“嗯?”

一只手伸过来,拂过了墨燃的鬓发,楚晚宁从他头发上捻下一截儿稻草,淡淡笑道:“你该不会是在床上不停地打滚吧?弄得头上都有。”

墨燃刚想辩解,忽然看到楚晚宁发侧也有一小段,不由地跟着笑起来:“那师尊也打滚了。”

说着也帮楚晚宁摘下来那一根金色的草梗。

旭日东升,师徒二人在铺天盖地而来的金壁辉煌里互相望着,依旧是一个微微低着头,一个微微仰着脸。

只不过五年前,低头的是楚晚宁,抬头的是墨燃,如今时光倒错,墨微雨已不再少年。岁月在此刻似乎终于愿意沉淀下来,温柔的晨曦中,墨燃忽然忍不住跳到田里,张开双臂,朝着田垄上的人笑道:“师尊,你下来,我接着你。”

“……”楚晚宁瞪着那只有半人高的田垄,说,“你有病吧?”

“哈哈哈。”

他脱了鞋袜,自己轻盈地跳到了水田中,水波荡漾,激得脚底微寒,楚晚宁宽袖一挥,气势威严地划了一大片稻田进自己的范畴:“这些都是我的,昨日割的稻子不如你多,今日定让你认输。”

墨燃伸出的双臂便抬起来,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嘴角挽起,一道特别好看的笑痕在他脸颊边轧开。

“好,若是我输了,我就给师尊做很多很多的荷花酥,很多很多的蟹粉狮子头。”

楚晚宁道:“再加很多很多藕。”

“好!那要是师尊输了呢?”墨燃眼底映着潋滟的水光,透如星辰,“又当怎么样?”

楚晚宁冷然斜睨他:“你要怎么样?”

墨燃抿着唇想了很久,而后说:“若是师尊输了,就要吃我做的很多很多荷花酥,很多很多蟹粉狮子头。”

顿了顿,更温柔的余声落在清风里。

“再加很多很多藕。”

无论输赢,我都想变着花样待你好。

楚晚宁割稻子一回生二回熟,他是个不服输的人,昨日让人笑话也就算了,今天却不能教人瞧不起。他心里头憋着一口气,埋头沙沙劳作,到了正午的时候,割去的稻谷已经比墨燃多得多了。

坐在桑树下吃饭时他有些得意,虽然嘴上不说,脸上也瞧不出来,但一双眸子总往坝子上看,看自己打好的那一些稻谷,高高的垒成一座金山。

“菱儿,去给仙君再添碗饭。”

众人围坐一团,大娘瞥见墨燃吃的快,不消一会儿碗就见了底,忙说道。

墨燃却把碗筷一放,很着急似的,笑了笑说:“不用,我吃饱了,我有点事儿,要先出村子一趟,迟一些再回来,你们先吃。”

菱儿很惊讶,旋即流露出了些不安:“仙君就吃这么一点吗?可是饭菜不合你的口味?你要是不喜欢……我要不……再去给你单独做一些……”

“没有没有,很合口味。”墨燃自然是瞧不出姑娘家那些心事的,爽直地笑着摆了摆手,大步往马厩方向走去。

楚晚宁问他:“你去哪儿?”

墨燃侧过半张脸笑:“去买些东西,很快就回来。”

“仙君——”

“算了,随他吧。”楚晚宁夹了一块煎豆腐,淡淡地说道。

虽然这两位仙君是一块儿来的,但谁的地位高,谁的地位低,谁说话分量更重,明眼人都瞧的出来,更何况楚晚宁天生长得便有些肃冷,既然他开口了,村人也就不好再多问,由着墨燃去了。

用过了饭,众人三五成群,要么在地里头嚼烟叶子,要么就眯着眼打盹晒太阳,农妇聚着一块织御寒衣物,孩子们骑着竹马叽叽喳喳地玩闹,一只瘦不拉几的家猫满怀期待地在地上嗅着,粉红色鼻尖一抽一抖,支棱着耳朵,它想在残羹冷炙里找一些用以果腹的吃食。

楚晚宁捧着被热茶,靠着一座谷堆在歇息,见那猫瘦小得可怜,便向它招了招手,想给它弄些东西吃,可惜它对生人很是警觉,见楚晚宁抬起手还以为是要打它,刺溜一声就窜远了。

楚晚宁:“……”

他长得有这么凶?猫都不待见?

正无不y-in沉地托腮想着,忽听到铜片叮当的声音。菱儿兴高采烈地也捧着一杯茶,坐到了楚晚宁身边。

楚晚宁转头看她,没有太多表情。

这个姑娘十分俏丽,更难得的是她并不瘦弱,是穷乡僻壤难得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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