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同一个时代。”仿佛陷入了回忆一般,兰斯仰起头来,“血族争战的铁蹄踏破了高傲天族的庇护之城,征服陆上那些丑陋又卑微的地精矮人,连那些千万之众的人族,也只能丢下武器像牲畜一样被我们圈养成为新鲜的食材……多么荣耀的历史啊!”眼中的光又突兀的黯淡了下来,苍白的手掌抬起,立时便有一只红眼的蝙蝠落在上面,“这荣耀的历史湮灭在现在的苟安下。”手掌蓦地收紧,刚栖息落下的蝙蝠被捏碎成了肉酱,暗红色的血顺着兰斯的指隙间滑落下来,“我憎恨和平,憎恨安逸……我理应存在异族鲜血的濡养下和他们濒死时爆发出的美妙哀嚎中,现在的一切都让我憎恨!”
看着兰斯阴郁下去的脸色,闭着眼的恶魔开口,“我想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了。”
兰斯裂着嘴笑,尖尖的牙齿刺了出来。
“兰斯。”恶魔弯下腰,生满黑羽的两肋有薄薄的暗影挣脱出来,“我要你亲口说出来,你想要的是什么。”
“战争,吾王——我想要的是浸满鲜血的战争!”兰斯一跃从窗台上跳了下来,晶莹的红色瞳孔在黑暗中闪闪发光,“让战火撕毁这无趣的和平!求您了,我以我的灵魂起誓,我会让您的千年前的荣耀得以延续。”
“守护和平公约的血契之树,在哪里?”
兰斯的眼中是无法掩饰的惊喜和狂热,“我带您去!”
黑色的影子从白玉石铸造的窗台上跃了出去,宛如凤尾一样的衣摆拂过生满蔷薇的荆棘,簌簌的花瓣凋零如雨。
血契之树,是血族与最为繁盛的人族共同订下的和平公约,只要血契之树不倒坍,那么进入人族领域的血族天赋能力将削弱到可以忽略不计,而对人血与生俱来的渴求也会随即被镇压。这样的公约极大的保证了生活在光明之下的种族的安全,却彻底的羞辱了一些生而强大的血族!
血契之树一共分为四棵,分别生长在划定血族活动领域的四角,凡是由这里走出去的血族,力量都会被彻底镇压住,一些高傲的血族不能接受自己失去力量,终其一生都生活在古堡中的棺材里而不愿踏出一步。
兰斯带苏钰找到的那棵血契之树存活在血族与人族领域分界的一座光明教堂里,血红的树干从古旧的大吊钟中生长出来,茂盛的枝叶几乎遮天蔽日,纯白的十字架就嵌在树干的中心,在这逼人的血色中营造出了安宁的圣洁来。教堂里的人族都在诵着早课,谁也没有注意到两个恶魔的靠近。
苏钰和兰斯站在时钟的顶端,兰斯从靠近这棵血契之树开始,属于血族的力量已经全部被镇压,站在塔尖上的身体摇摇欲坠。
苏钰站在塔尖,暗红的衣摆中,黑色的咒印从苍白的掌心里浮现出来。
“吾王——”兰斯连呼吸都要屏住了。
黑色的咒印中,一只血红的长剑渐渐凝聚成形,仿佛是由流动的血液淬炼出的一般,黑色的长发无风自动,更显得那双红眸魔魅瑰丽。
长剑被抓在手中,铺天盖地的血煞之气惊动了教堂里那些虔诚的教徒们,他们纷纷仰头,看着塔尖上拿着长剑的恶魔,脸上浮现出畏惧又惊悸的神色。
兰斯明明已经到了随时都可能撑不住倒下的地步,然而他的眼却还是死死的盯在苏钰手中的那把剑上,一张清魅的脸因为诡异的笑容而扭曲起来,“毁了它!毁了它!”
苏钰一手拿着剑,整个人走到那棵巨大的血契之树旁边,血红的枝干仿佛看到了什么畏惧的东西一样,活物一般的向后蠕动退开,露出包裹在树心中的神圣十字。
兰斯已经无法前进一步,强大的血契威压让他脸色苍白。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是狂热而狰狞的。
从撕毁这屈辱的合约开始……战火终将重燃!
长剑被抬起,刺入了纯白十字的中央!
教堂里的人族已经陷入了慌乱,惊恐的难以置信的表情出现在了每个人的脸上,甚至有的人已经痛哭了出来,他们纷纷跪倒在地上,恳求着将要破坏和平的恶魔收手。
“求求您啊——不要毁掉和平!”
“如果只有鲜血才能阻止您的话,我愿意奉献出我的生命……”
“求求您了……”
越来越多的人跪了下来。
兰斯却在这个时候转过脸来,森白的利齿刺出红唇,“闭嘴,你们这些弱小的人族!”
苏钰丝毫没有理会那些哭求,手上微微一用力,长剑径自刺穿了十字,嵌在树心里的十字开始崩碎成蛛网的纹络。
枝叶繁茂的大树以一种看得见的速度开始凋零,血红的树叶簌簌落了下来,仿佛下了一场血雨。
披着纯白衣服的虔诚教徒哭的全身发抖。
兰斯感受着身体里那压制力量的渐渐削弱,整个人都兴奋的战栗起来,红眼的蝙蝠从他的袖口里飞了出来,环绕在他的身侧,并且越来越多。
尖啸声宛若亡灵的怪笑。
血红的长剑刺穿十字的瞬间,黑压压的蝙蝠倾覆一样的向着跪在地上的人族扑了过去!
圣洁的主教从教堂里走了出来,看到面前这一幕,脸上出现了扭曲,随即他凶狠的扑了上去,阻止着屠戮着弱小的兰斯。
主教为了抵御兰斯,爆发出了全部的力量,而他的身上也随即出现了血族的标志。
“兰斯!!你在做什么?”血红的瞳孔充斥着暴怒。
兰斯站在他的面前,细碎的白发发梢往下滴落着温热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