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8元,打一个月的工也差不多了。
周唯安家住得离宾馆一条街很近,宾馆街里最多的就是24小时便利店,他和一家711的店主挺熟的,店主听说他缺钱,破格让他打一个月的零工。晚上八点他去当晚班售货员,一直工作到第二天早上七点换班,再骑车去学校上课。晚班有两个人换着来,他能有五小时的睡眠时间。
工资一个月有一千多一点,正好可以买下那条内裤了,只是要拖延那么长的时间,周唯安很不好意思。他给何淞扬打电话,唯唯诺诺地说:“我最近读书很忙,衣服大概要晚些还你……”
隔了那么多天了,何淞扬对他印象都不深了,十分敷衍地说:“随便了,不还也行。”
周唯安马上说:“不、不,要还的!我一定还你!”
何淞扬觉得好笑,无所谓地说:“行吧,我挂了。”
周唯安工作了二十多天,说实话,他们的便利店在这种位置,他又是晚班,每天卖得最多的东西就是安全套了。周唯安每次替人家结账的时候都觉得特别不好意思,他从来没见过安全套的样子,不过也知道大概是用来做什么。
深夜的便利店一般很少有客人,周唯安就坐在柜台后面做题到凌晨一点左右,再换另一个人来看店,他回休息室睡觉。某个晚上,周唯安做题做得打盹,有人推开了便利店的门,挂在门口的风铃叮铃作响,他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说了声:“欢迎光临。”
他低头揉了揉眼睛,那个客人就在柜台前徘徊着,周唯安再抬起头来,就看见何淞扬。
周唯安:“……”
何淞扬也看见了他,皱起眉头:“你怎么在这里?”
周唯安想到自己打工的原因,突然有点心虚:“我就是来打工……”
何淞扬似乎想到什么:“不是说读书很忙么?”
周唯安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胡诌的借口,顿时哑口无言。何淞扬认定周唯安之前是在说谎骗他,不由地冷笑了一声,随手从货架上拿了几盒安全套,扔在周唯安面前:“结账!”
周唯安知道何淞扬生气了,心里又难受又愧疚,他一边刷条码一边想办法讨好何淞扬:“我、我真不是骗你,我只是很缺钱……”
何淞扬眯起眼睛:“你缺钱?”
周唯安咬牙豁出去了:“我想买一样东西,有点贵。”
何淞扬漫不经心地接话:“什么东西?多少钱?”
周唯安总不能说是还你的内裤吧,只好说:“一件衣服……要一千块。”
何淞扬看了他一会,似乎是想确定他话语的真实性:“你要买这么贵的衣服做什么?不是我说,你身上的衣服最多也就几十,为什么要买一千的衣服?”
周唯安被他说得脸通红,虽然他一直不认为自己穿便宜的衣服有什么羞耻的,但是何淞扬的语气让他有些不好受,也许这是有钱人的通病……他们并不在乎穷人是怎么想的。
何淞扬冷笑地扔出卡结账,道:“你还是别买那件衣服了,麻雀套上孔雀毛也想变凤凰么?”
周唯安把安全套放进塑料袋里给何淞扬,低着头不答话。他没什么好争辩的,虽然被这样说,他觉得挺冤枉的。
何淞扬说了他一顿,见对方没什么反应,顿觉无趣,拎着袋子往外走,自动的玻璃门滑开,周唯安都忘了说“谢谢惠顾”。何淞扬又收回脚,走了回来,他敲了敲收银台的柜子,有些不耐烦地说:“喂,你还不如给我打工。”
周唯安莫名其妙地抬起头。
何淞扬说:“我的工资可比这里高,走。”
周唯安愣了:“现在?”
“现在。”何淞扬拽着他的手。
何淞扬这么强势,根本容不得周唯安拒绝。周唯安只好麻烦正在休息室里玩游戏的另一个员工替他值班。周唯安一下就被何淞扬拽出了便利店。他身上还穿着绿色的围裙制服,何淞扬拽着他,拎着那个装着安全套的塑料袋,大摇大摆地进了一家五星级酒店。酒店的大堂悬挂着好多水晶吊灯,大理石的地板光可鉴人,周唯安看到门口穿着西装,站得笔直挺拔的侍应生……他的旁边竖着一块牌子:“衣衫不整,谢绝入内”。
周唯安低头忐忑地看着自己的围裙,何淞扬进门的时候,那个帅气的侍应生还朝他们鞠躬,周唯安吓了一跳。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进了电梯,何淞扬直接按下了顶层的按钮。
电梯里气氛压抑,周唯安吞了吞口水,问:“我、我需要做什么?”
何淞扬看着缓缓上升的楼层数,道:“听我指挥就行。”
周唯安一头雾水,顶楼到了,电梯门叮地一声滑开,走廊上空无一人。
他跟在何淞扬身后,脚下是厚重的地毯,踩上去轻盈无声。何淞扬用房卡刷开房门,周唯安立刻被这个房间给吓到了。
好大……一个宾馆的房间比他家还大好几倍!他不是没住过宾馆,之前有段时间他们家那片区域停水了好几天,他妈妈和几个邻居一起凑钱在宾馆开了一间房洗澡,那个房间可小了,只有一张脏兮兮的床,和一间又窄又脏的浴室,浴缸上还留着洗不掉的污垢,妈妈还特意叮嘱他不要用浴缸,站着淋浴就好。
而何淞扬带他进来的这间房间……确切地说已经不单纯是一个房间了,它完全像一个家的布局,全部的欧式装潢,吊顶、吊灯、地毯,超大的茶几和白色的皮质沙发,客厅的落地窗望出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