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孺不是傻子,他知道谁对自己好谁对自己不好。陵祁就算曾经抛下过他,但也救过他。不必说都有难言之隐。

肖孺成了瞎子,都是陵祁照顾他。肖孺心情低沉,也是陵祁带着他散心。作为一个医者,陵祁总是会扶着他缓缓走动,走累了便让肖孺趴在自己肩背上。总是肖孺沉沉睡去,醒来的时候已经在陵祁背上。陵祁的背脊很宽很安全,肖孺很安心。

有时候肖孺吃不下,陵祁便哄着法子来喂。平日里肖孺要换洗衣裳、沐浴全身,陵祁却不赞同用法力施个净身术,肖孺的身体太脆弱,如今施加法术只会造成负荷,引发丹田的剧痛。都是陵祁替他做了这些。

隽隽秀眉、惑惑桃瞳、丹青勒唇,曼因曾经就对肖孺样貌的担心,红颜多薄命,即便是蓝颜,即是如此。

不管肖孺说什么,陵祁都得走。

楼一掰开肖孺的手,说:“等陵祁处理了事再来寻你也不迟。”

陵祁身型微顿,渡步到门口,他与肖孺只有几步之遥,但没想下次见面,却是刻骨惊心的凄惨。

陵祁走后,察觉到肖孺空洞的眼神有了丝丝波澜,楼一便即刻带着肖孺上路。

楼一第一次遇见肖孺是在凌天楼阁,那个时候,肖孺还是个什么都没有接触过的小皇子,变故之后,什么都变了,就连肖孺身上的味道,也变得无以复加。楼一最喜欢肖孺的那双眼睛,风轻云淡,处事不变,如今双目失明,他觉得还是一样美,不过里面的情绪藏了太多。

肖孺还是那个肖孺,只是明白自己身世的楼一却不再是原本的楼一。

肖孺:“楼一,可以拉着我的手吗?这样更好走一点。”

简单的一句话,让楼一心结顿消。肖孺感受得到,如今的楼一,看着他的时候,带着一份忧伤。

肖孺:“我们要去哪里?”

楼一:“去沙衾国与古佽汇合。”

肖孺:“可以不去吗?”他想去找银窟。他想问清楚而已。

楼一摇头:“不行。”

肖孺扯唇浅笑,走在楼一身后,楼一没能看见肖孺的表情,错过了那个懊恼的笑靥,很淡很淡的笑,实则是肖孺的自嘲,好像在说:即便是肖孺,也改变不了昂缚的命运,受制于人,如同他的名字。

失去光彩的眼睛仍然艳丽,再是死气沉沉也能吸引人,肖孺的命躲不了逃不掉。肖孺的一生仿佛都被什么牵动着向前走,一路以来全都是冷漠。

与楼一离开的第二个夜晚,肖孺梦见银窟。

银窟说:“你走吧,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现在一切都发生了。”

“如果不是道印,我不会爱你。”

“你是我的劫,但破除这个劫,便是杀了你。”

“孺儿,我们之间没有未来,也不会再相遇。”

“我走后,你好自为之。”

肖孺想说不字,但搁置梦境,终究一个字喊不出来。

自己也有错。

肖孺惊醒,起身已在一间客栈,楼一不在,下床的时候被被子缠倒,跌到地上,肖孺才明白,自己真的很没用,眼睛已经瞎了!

楼一赶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去搀扶肖孺:“有没有摔到哪儿?!”

肖孺挣脱:“放开我……我要回去……”他要去找银窟问个明白。若是银窟,不会如此对他。

肖孺长长的青丝没有梳理,披头散发,似泣非泣,却美得风情,夹杂着含苞待放的诱人。

楼一喊道:“就算你回去,他们也不会告诉你!”

楼一说的话,让肖孺的心头震了震。

肖孺靠在门栏上,虚弱得好像立马要滚下去,他回头看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眉头似蹙非蹙,哽咽着说:“为什么?”

楼一手臂一揽,将人捞远木栏杆,说:“你是拥有道印的人,不管是什么借口,都脱离不了你的身份。注定无法安心。”附在肖孺耳旁低语。

因为是道印选中的人,所以注定无法逃离。

见肖孺不再反抗,楼一将人送回屋内,说:“我只是去要了些吃食,下次不可再乱动。”将人按在座位上,喂饭。

若非肖孺真的是瞎了,楼一还会以为肖孺盯着自己的时候,神情里的专注惹人离不开眼,却是盯着盯着,肖孺默默哭了出来。

肖孺第一次哭,是被流耶·侵·犯的那日,银窟抱着他安慰。那个时候,肖孺在想,若是早点遇上银窟,自己可以选择带着曼因、师傅和他,他们四个一起远走他乡生活,其他的什么也不求。

却,为何,每次自己孤立无援的时候,他们都不在自己身边?

楼一对他很好,曾经还在昂国的时候,总是请他喝桑浆果酒,曼因说桑浆果酒是尚秋萝的果子,是昂国的果树,花期为夏末,到了秋天就能吃上桑浆果,从那个时候认识,肖孺也只是想亲近阳光的楼一而已。

肖孺抽噎了一会儿,抹掉眼泪,岔开话题说:“我饿了。”

楼一被肖孺颇有些可怜的表情看得心疼,说:“那我便喂你吃。”楼一想,如果自己一直在肖孺身边,他可以作肖孺的眼睛,他不在乎肖孺的缺陷。

哭过之后,肖孺消化了自己回不去的事实,也总是听楼一说:“你的因果从出生注定,你所失去会是别人所珍视,你所珍视的不一定会失去。跟着心走。”

肖孺无奈楼一话里的矛盾,不作回答。

两人一路西上,有时马车奔腾,有时寄宿客栈出来后,手牵手走在路上化解肖孺心头的郁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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