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上菜的时候外面出现了一些喧闹的声音,等到环境又再一次归于宁静,温常这才开了口,“哥……”
他叫完了一声之后就没了音,可怜巴巴的看着温玖。
温玖扫了他一眼,立马就无奈了——温常最会撒娇,自己从前能因为温常被温建国几次打的个半死的原因,不乏有自己纵容的成分在。
自己是包子,就怪不得狗惦记。
温玖在心里默念了两遍,一脸无可奈何的放下了筷子,“说吧,又怎么了?”
“……没事。”温常拿起筷子夹了一个龙虾放到面前的盘子里面,没说出口又把嘴巴给闭上了,委委屈屈的咬了一口,咽下去之后小声嘟囔道,“吃完我再告诉你。”
温玖翻了个白眼儿,一桌子菜他都是下意识的按照温常的喜好点的菜,他自己吃的也就两三样,他把那些菜都放到了自己面前,跟贺兰枢报备了一下之后才动筷子开始吃。
温常吃的速度比他快得多,温玖吃饭的时候要是不玩游戏、看电视的话也基本能控制在二十分钟内,在温常风卷残云似的吃完没多久,他就也放下了筷子。
“现在可以说了吧?”面前只剩下了一点汤,已经变得温热了,温玖又喝了几口,才满足的出了口气。
温常这才从他背着的包里面拿出了一叠白色的纸,递给温玖,“爸住院了。”
住院了?
温玖一愣,一时之间猜不到温建国会得什么病——他不爱惜身体,顿顿都是大鱼大肉,和人应酬喝酒喝到吐也都是常事,温玖还小的时候,经常看见过温建国大半夜喝的烂醉的被他的助理给送回来。
“什么病?”温玖也没看那一叠纸,上面无外乎也就是温建国的病情,与其看那些绕来绕去的文字,还不如直接问温常。
“肝硬化……晚期。”温常艰难的说出口,打量了一下温玖,“还伴有中风。”
晚期?
温玖有一瞬间的迷茫过后,下意识的握住了双手,“医生怎么说?”
温常摇了摇头,态度已经挺明显了,“情况很不好。爸早就已经发病了,我妈之前劝他去过医院,他不肯去,上一次是在公司出现浑身抽搐之后晕过去被人送到医院,这才检查出来的。”
温玖沉默下来之后,室内一下子陷入了静谧。
温常坐了半天,才拿起了背包,对着温玖道,“我先走了,你、你要是有时间,可以找姐一起去医院看看爸。”
他说完,脚步在原地踩了两下,像是有些犹豫不决,好一会儿才真的离开。
温玖又一个人沉默的坐了很久,直到外面金灿灿的阳光掺杂上了微红的颜色,他才被一阵轻快的手机铃声震醒。
手机屏幕上面跳跃着‘事妈枢’三个字,温玖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接了电话,“阿枢?”
“下课没有。”
温玖一手抠着桌子上面精美的桌布,一边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我下午没有去上课。”
“温常来找我了。”他没有等到贺兰枢问,自己主动先开了口,“他说我爸住院了。”
“肝病?”贺兰枢反问了一下,温玖有些好奇,“你怎么知道的?”
“你父亲的情绪有些奇怪。”贺兰枢道,“而且他饮食方面的问题很大,身体就是一个定时炸弹。”
他说完了病理之后沉默了一下,在电话里面对着温玖轻声道,“去看看他?”
温玖沉默了一瞬,下意识的有些抗拒。
他不知道温建国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的身体开始出现问题的,如果是两个月前——就在他开始找自己吃饭的那个时候,那就真的是很可笑了。
他被温建国当作是随时可以发泄的不会说话的布偶娃娃一样的‘弄活’到了成年,直到离开那个家都没有尝到一丁点的温情,温建国现在身体不好了,或者是快要不行了,才想起来还有他和温夏这么一双儿女。
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温玖却一丁点都感动不起来。
“……我不想去。”温玖良久才叹息着一样说道,随后他静静的挂断了电话,结了账之后离开了饭店。
他没有回家,也没有去公司,就在饭店附近的小公园围绕着中央的景观散了一会儿步。
春日渐渐的暖和了起来,温玖也已经去掉了厚厚的外套和围巾、手套,改成了轻薄夹一点点棉的衣服。
广场上面有不少的老太太和大爷拿着扇子或是绫罗绸缎,因为运动的缘故穿的衣服都不多,有外套都放在一边的花坛边上,音乐在广场上响起,也不会扰了人。
他找了一个椅子坐在那,百无聊赖的又拿出了手机。他挂了电话之后,贺兰枢并没有再打过来,短信也没有发。温玖松了一口气。
温常留下的那份资料还是被温玖拿了起来,他拿出来看了一下,上面有不少的专业术语,形容的病情他有挺多都看不懂。
这些资料全都是复印过来的,有些失真,他看了半天,也只看出来了一个大概。
温建国中风的根源在肝病,中风本来就难以治愈,加上肝硬化晚期,以他这样的身体素质,只能靠药物治疗养着,手术也已经无能为力了。
他的中风征兆还算是早,并没有出现半身不遂、不能说话,嘴歪眼斜的症状,但是犹豫他本人脾气就不好,而且容易发火,所以病情一直都是反反复复的。
温玖叹了口气,从过年那次回家的,或者是更早的时候,温建国就已经容易在暴怒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