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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捂住胸口露出一个伤心的表情，然后又呵呵的笑了：“我觉得吧，能再看到你就够了，何况还是我占了便宜……”

他额头上金色的伴侣契约纹路浅浅的浮现又消失：“你看你看，我们已经在众人鱼王的面前缔结了伴侣契约！哈哈哈这一次阿寻你就算要逃也逃不掉了。”

尹宸很明显的在活跃气氛，可惜的是他即便表现得再逗比再欢乐，面对一个完全没有幽默细胞的死面瘫也是没有任何作用。

面瘫龙看着他，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

尹宸笑了一会儿终于笑不出来了，他没忘记，他是强迫签订的这个伴侣契约，如果这条龙不承认，这个契约即便依然能起作用，但他们也不是合法的伴侣。

你不愿意吗？

你不想吗？

那为什么没有打开我？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只要想，我绝对咬不到你！

你还只是个孩子的时候我特么就打不过你，你特么就能自由变大人变小孩儿，怎么会抵抗不了？！

不要耍我……

不要，耍我！

血脉里的凶厉从心底泛起，尹宸渐渐僵硬的笑容又变得扭曲起来，那悦耳清朗的笑声也一点一点变得像是恶魔在吞噬灵魂时发出的愉悦兴奋疯狂之声。

“怎么了？阿寻，你这个表情，是不想？不想和我在一起对吗？”

龙寻依然以那种完全无法看出他想法的淡漠眼神静静看着他。

“好吧，好吧，看来一直是我自作多情？”尹宸耸了耸肩，如果他的笑容没有越发狰狞的话，那他这种轻松的姿态会更有说服力一些。

凶兽一样的狠厉在黑色的眼里翻腾，只是尹宸并没有将这种凶狠爆发出来，他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豁然起身。

银灰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在水里一阵飞散。

“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也不说什么了吧。”尹宸古怪的笑了一声：“我可是非常舍不得让你为难的……”

金色的鱼尾轻轻一摆，他就要向着门那边游去。

久久未动的龙寻突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龙神的手心温暖有力，那触感让尹宸差点不争气的再次落下泪来，但他没有。

人鱼转过脸来，挑高了眉，俊秀的面容一脸鬼畜表情：“怎么？我也不是放不下的，你放心，说了不会打扰你，我就不会再出现……”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龙寻的一声叹息打断了。

“乱想什么。”

尹宸紧紧抿着嘴，努力维持着自己的笑容，这不仅仅是为了给他自己勇气，也是为了不让自己的软弱让这个龙心软。

不是自尊不自尊的问题，尹宸只是不愿意让自己的心情成为龙寻的负担。如果龙寻真的无法接受他，他离开就可以。

不需要一时心软的同情。

龙寻轻轻将他拉到自己身边，仔细的看着他的脸。

那张俊秀的脸如今因为细细浅淡的皱纹而变得成熟很多。

龙寻从未见过他这幅样子，第一世的他早死，第二世的时候龙寻又没曾和他多相处，第三世的他更是成为一个不会长大不会老的类丧尸生物。

从来不知道，原来人的脸变得苍老后，也会很好看。

或许仅仅是因为是他吧。

良久，龙寻收回目光，淡淡的出声道：“阿宸，你有兴趣，听一个故事么。”

“嗯？”

“在很久以前……”

在很久以前，他与启、沐在混沌中相依相伴，而后启身陨化生万千宇宙，他想念着那个伙伴，坚信启还在，可以回来。

而之后，当他找到北城启后，懵懵懂懂，不懂人间事，自以为还是对启好，然而已经遗忘的北城启却不愿意接受这种好，最后他换回来的，就只有一个恨字。

龙寻和尹宸肩碰着肩坐在红玉珊瑚床上，“或许之后发生了什么，我进入轮回之中，成为凡人……却也是一个与世俗格格不入的凡人。”

他从一个孩子成为一个大人，走了凡人所该走的一切路，最后宅在了家里。

因为他没有感情，甚至连情绪也没有，在其他人眼里，他就像是一个怪物。

而后，他有朝一日突然到了另一个世界，遇到了一个奇妙的，能引起他一丝情感波动的人。

纵然最开始的感觉，除了淡淡的熟悉以外，就只有一点厌烦和倦怠，但这种新鲜还是让他选择了和那个人接触。

那个人叫尹宸。

……

一世，二世，三世。

世世相同的姓名，相似的容貌，却是不同的性格。

“阿宸，我依然无法分辨清楚，我是否将你当成启，北城启，又或者是我的朋友，那个异能者，又或者是皇帝，再或者是我带出来养着的孩子。”

“北城启让我不要将你们混为一谈，但我至今不知道是否做到了。”

龙寻转过头来，看着凝眉沉思的尹宸，又继续道：“甚至，我也无法清楚，我是否真的具有你所想要的感情。”

那些东西太复杂，太复杂，他不懂。

正因为不懂，所以慎重。

不想伤害他，所以避让。

不愿意勉强，所以隐忍。

他不明白，不理解，不懂，但他自记忆恢复的那一刻开始，对眼前这个人的感觉就一点一点变得不一样。

他是特别的。

这世界变得精采多姿又或者和混沌一样什么也没有，在龙寻的眼里都是一样的。

然而唯有他，才是龙寻那苍白的世界里唯一具有色彩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