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怎么跟自己交代!

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坐在床尾,拳头抵在床褥上握的死紧。

易连禾一路过来的场景,他光是想象就会觉得惊魂不定。灯架砸下来的时候他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这么心慌失措。

“我跟青诃一起来的。”

易连禾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大,于是立刻端正态度,严肃认错。

“对不起。我不该跑来添乱。”

“但我很担心。我就是想......看到你。”

一秒都不愿耽搁地想见到你。立刻,非常。

怎么会有人这么傻啊。

只是看到网上肆意传播的消息,连真假都不一定。就这么不顾一切的跑过来吗?

“别生气了。”他小心翼翼地用脚背蹭了蹭谌述的腿,似乎充斥着讨好的意味。

“对伤口不好的。”

这语气小心又乖巧,谌述看着他满头大汗的样子,再也说不出重话来。只能没好气道:“你自己半条命都快没了还有心思担心我这点小伤?”

易连禾皱着眉头,盯着他被纱布层层缠绕的小臂,说,“可是看起来很疼。”

说话时全程苦着张脸,好像是自己的手臂被缝了许多针一样。

谌述心里一软。被他用这样的表情注视着,彻底没了脾气。“......你要不要紧?我应该带你去哪个科室检查?”

“不用,查不出什么的。”他说,“其他都还好。我现在只有一个问题。”

“什么?”

“青诃跟顾南烛在一起,没空陪我了。”

易连禾面不改色地出卖队友。他低垂着眼睫,看起来很可怜的样子。

“我一个人......不知道该怎么回家。”

谌述抿着嘴唇看他,半晌,认命般闭了闭眼,又睁开,说,“回家。我跟你一起回家。”

**

医院外人群还未散去。谌述顶着顾南烛揶揄的眼神,问,“要不我们分两路走?”

对现在的易连禾来说,待在不熟悉的地方久了依旧有病发的危险,得尽快带着他离开这里。然而外面围堵的人数众多。如果一前一后分两路走,顾南烛应该可以分流一大部分。

“哼。”

顾南烛傲娇地一扬下巴,“也不想想你欠我多少次了。还不快谢谢爸爸!”

谌述:“谢谢。”

易连禾:“爸爸。”

青诃:“......”

他看了眼顾南烛美滋滋的表情,心情有点复杂。不知道该不该跟他科普一下大佬的身世。

被大佬叫爸爸真的不是那么让人愉悦的事......

“得嘞。”

顾南烛单手拎着谌述的外套,从他的口袋里摸出手机抛给他。随后把空外套往青诃身上一披:“今天爸爸心情好,允许你穿一会儿你谌述述的原味外套。”

青诃:!!!

顾南烛问助理要了两顶帽子。抛给谌述一顶,又反手将另一顶扣在自家小徒弟脑袋上。

他虽然长了一张娃娃脸,身高却在平均值往上。只要不仔细分辨,被外套遮起来的背影看起来跟谌述也差不离。

“走了。”

他单手拥着“谌述”,一副哥俩好的样子。走出一段又回头招呼,“到时候记得请爸爸喝喜酒!”

易连禾乖巧应道:“好的。”

谌述:“......”到时候个屁!

他把帽子戴上。犹豫片刻还是拉起易连禾的手,往自己身边带了带,“站稳别摔了。跟着我走。”

“......好。”

易连禾的眼神飞快地瞥到两人十指交错的手上,又十分刻意地移开。最后索性连脑袋都移到另一边去。

视觉无法达到的地方,掌心的触觉却更加灵敏。

......有点开心。

这样的状态在到达门口时消失不见。停在侧门的车子两旁有数不清的人在守候,虽然已经被顾南烛引开了不少,还是十分拥挤。即使被保安强行隔开,依旧有人不断往前试探。

看到门外的场景,易连禾瞬间手脚都僵硬了,下最后一级楼梯的脚步一绊。

来的时候咬牙死撑着,即使犯怂也没什么。可在谌述面前这样,就有点丢人。

他一边懊恼一边与本能对抗,猝不及防地眼前一暗。一只手从身旁伸过,绕到他眼前贴紧。

带着谌述的体温。

“别害怕啊。”他说。

“我带你走。”

**

到家已是黄昏时分。

谌述还是不放心。一进门又跑到杂物间里去翻找上次用的血压计,想着再测下比较保险。

易连禾安静地跟在他身后进来。站在门口看他东翻西找,最后把目光锁定在墙边一人多高的柜子顶上。

“......”之前到底是耍什么智障要把血压计放得那么高。

谌述伤在右手,举高高不太方便。偏偏又是个右撇子,用左手去拿,动作跟半身不遂似的。还试了两下都没拿到。

不踮脚是他最后的尊严。

易连禾很有眼力见地及时走过来,一抬手,轻松拿下。为了给他留点面子,还特意(多此一举地)踮起脚来拿。

把装血压计的盒子交给谌述时,他非常“善良地”又解释了一遍:“好高,我踮脚了。”

谌述:“......”仿佛受到了嘲讽。

他拿着血压计,目光却还停留在柜顶深处,“里面那个盒子是什么?我好像没印象。拿下来看看?”

其实因为放得太深,又落满了灰尘,他一直没有留意过,也对里面放了些什么没太大兴趣。

可当下他的尊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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