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明楼愤愤地扭头,“等我发了工资再说。”

你那工资早透支了……明诚看在晚上那三个糖水煮蛋的份上,实在没好意思再打击明长官。“大姐今天可能回来了,等会儿我去警察局把孤狼的事情善一下后。省得特高课新任的长官查出什么来。”

“嗯。”明楼点点头,“顺便买点苹果回来,晚上吃拔丝苹果。”

敢情两天过去了,还记得这茬呢?

“我的工资也没发,没钱。”明诚无视后座明楼瞪他的眼神……

两个人刚到办公室,电话就响了。

“……您好,汪处长……您稍等……”明诚把电话递给明楼,做了个唇语。灿烂的笑容满是调侃,“约会。”

明楼无奈地笑笑,“曼春……好啊……我没事……好的,我让阿诚去顶个位置……那怎么行?好……中午见……”

挂了电话后,明楼主动交待。“汪曼春说给我压惊,中午十一点半,多伦路法国西餐厅。”

明诚看看表,“需要我送你去吗?”

明楼愣了一下,“你有事?”

“嗯,去处理孤狼。”明诚看看他,“你要自己能去,我就请一天假,你下班的时候回来接你。”

“你处理孤狼的事情要一天?”明楼拉住了明诚的胳膊,“不管怎么样,记得吃饭,你这个胃可不能不当回事啊。”

“知道了,大哥。”明诚笑笑,“那我出去办事了。”

荣初和明诚约着在荣家公墓见面。

明诚把车停在河边,沿着河爬上小丘坡。虽然还是冬天,但是四周是四季常青的松柏,景色如画。

荣初站在一座墓前,孤独的身影在阳光下像一幅定格的画卷……

“阿次说,等到胜利那天,把他带回来和荣华合葬。”荣初看着墓碑上荣华的照片,却没有半点阿次的痕迹。“可惜,就算葬在一起,墓碑上也无法刻上杨慕次的名字……”

明诚在墓前站了很久,他无法相信,那个杨慕次就这样被埋在了黄土之下,成为了一具枯骨。

“他是你亲手安葬的吗?”

这个问题很残忍,但是明诚却想要听一个答案。

“当初,我们的仇人田中樱子约我在日本茶室见面,阿次替我去了。为父母和姐姐报仇,为我赢得一线生机。后来,他报了仇却被日本人打伤,他最后用手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了。当时的情况,只有刘阿四一个人知道了。阿四去找了阿次的遗骸,什么都没有找到……”

什么都没有找到!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找到!

明诚的心猛地一沉……

——特工,就算是只剩下一具尸体的特工,身上也有挖掘不完的情报。而判定一名特工是否真的带着秘密消亡,必须有尸体作为凭证。

当时,杜旅宁是这么说的吧?

是吧?

——如果是被秘密杀害,没有留下尸体呢?

——秘密杀害,也会留下抹不去的痕迹。一个人不可能消失得那么完全,不留半点蛛丝马迹。尤其是,一个死人。

——如果有呢?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借尸还魂。

借尸还魂!

为什么?

会吗?

明诚的心绪像是一团纠结在一起找不到线头的麻线,他好像看到了某些隐情,却又被什么蒙着眼睛,看不清晰……

“阿诚,你在想什么?”荣初看明诚的眉头蹙紧,略有担忧。

“我……我在想,如果阿次知道你把他和荣华葬在一起了,一定会非常高兴的。”明诚决定回去之后一定要证实某些事情!但是,在事情没有找到头绪之前,他绝对不会告诉荣初。

免得荣初在有了希望之后,万一不是他想的那样,就会绝望。

荣初有些讶异,“你也知道荣华吗?”看明诚的神情,仿佛早就知道了荣华的存在一般……

“阿次没有朋友,又有着双重身份,很多话不能说的,就会写信寄到法国的一个教堂里,由里面的邱伊兹神父转交给我。对着我,他可以说说他的家庭,说说他的感情,说说他游走在生死边缘的痛苦……”明诚停顿了一下,“写信最频繁的那段时间,是从看到你开始……”

阿次的好奇、挣扎、疑惑、不解、犹豫、痛苦,都会透过那一封封书信传递到明诚那里。

阿次说的最多的,不过是荣初这个他最熟悉的“陌生人”。

“他说的最多的就是你,说你对荣家家里的人都比对他这个弟弟好……我不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确定他是你弟弟的,但是他好像从一开始就已经把你当成大哥了。他说,你很爱护家人,却对他的那个家庭出奇的愤怒……”

荣初耳边都是明诚低沉而缓慢的述说。

“后来,他知道了家族惨案,知道了你为杨家做的一切,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们。加上那个时候杜旅宁也在上海,在老师和信仰之间他已经是抉择两难,在你和二十多年的养父母还有家族血仇之间又是难以选择。那个时候,荣华出现了,仿佛点亮了他黑暗人生的唯一光明。”

“他说,那是他第一次知道,什么是爱。”明诚看着墓碑上笑容端庄的荣华,心里莫名地酸楚。“他不止一次地说,如果有可能,他要把这个他心爱的女人娶回家。陪她一起共度清晨,一起平安终老……”

荣初扬了扬头,眼眶里的泪水还是落了下来。

不知是为在黑暗里苦苦挣扎着的阿次,还是为阿次和荣华那段刻骨炽热却无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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