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诚看人走得差不多,才走近了尸体。“真惨……”不过,要不是现场条件不允许,才不会让他死得这么便宜。
“死有余辜。”荣初凑到明诚耳边,低笑着说了四个字。
“的确。”明诚认真地点头。
荣初眼睛比较尖,他看到了扶梯的木栏缝隙里,贴着一张纸条。他快步走过去,伸手拿了出来……
——替天行道,寒刀。
纸条最后,画了柄短刃军刀……
荣初感觉到浑身的凉意,把纸条递给明诚。他用仅两个人听到的声音,对明诚感慨。“看来,你认识的这个寒刀,比你厉害。”
明诚捏着纸条,无奈地看了眼纯粹抱手看好戏的杨会长……“按照76号的脚程,等他们来了,龙肝凤髓都冷了。”
荣初优雅地靠着另外一边扶梯,明诚站在他身边站得笔直。他侧头扬眉,“没事,大不了我下次再请,一定让你吃上。现在,看戏要紧。”
来的是汪曼春……
她一番留案后,来到两个人面前。“杨会长,久等。”
“杨某是生意人,摘花不摘刺,汪处长客气。”荣初笑得如沐春风。“倒是阿诚,我们还约着一起吃饭呢。麻烦汪处长有问题快问,我们快答。”
荣初有一个毛病,护短。
他心底里,是把明诚当成弟弟看,而不是青瓷,更不是明家的一个管家。他这一句话,就是在告诉汪曼春,别拿那种高人一等的眼神看明诚!
汪曼春也不笨,她看着明诚诡异地一笑。“我倒不知道阿诚什么时候和杨会长走这么近了。”
“汪处长日理万机,不知道的事情多着,何况是在下这点小事。”如果汪曼春以为明诚是一个好欺负的人,那就错了。没有明楼在身侧,明诚就是一个八面玲珑圆滑世故的人。他字字珠玑,毫不逊色。
荣初听了都忍不住拍手叫好。
汪曼春气得转头就走……
“汪处长。”明诚扬着灿烂的笑容,喊住了汪曼春。在汪曼春的怒视下,他扬了扬手里的纸条。“凶手留下的,在下觉得您一定需要。”
荣初和明诚都明显感觉到,汪曼春拿过纸条的手轻轻地颤抖了一下。
这个76号的女魔头居然怕寒刀!
两人相视而笑,看着汪曼春大步离开大厅……
“听说明长官和汪处长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差一点做了明家的大少奶奶……”
“哦,那幸好。我要恭喜你……”
“恭喜我?恭喜我什么……”
“她要做了明家大少奶奶,你估计得被扫地出门……”
“那我正好另立门户……”
“不是吧。”
“不可以吗?”
两人边走边聊,上了荣初的车。开车的是刘阿四……
荣初和明诚坐在后座,才真的说起了正事。荣初笑容没有变,“你认识的寒刀,已经成为了上海的传奇了。这暗杀的速度,让人措不及防。”
明诚笑笑,“军统培训班早期还是很厉害的,里面藏龙卧虎。”
“组织那边对寒刀,怎么说?”荣初说不上来自己对寒刀的感觉,他总觉得这个暗中潜藏的人有种莫名的熟悉,让他忍不住去靠近,想知道那是谁。
如果组织要求对寒刀做什么,他想他可能会拒绝执行任务。
“寒刀是我们的人。”
明诚不想瞒着荣初,因为刚刚荣初的维护,他突然理解了阿次的选择。荣初的确是一个爱护弟弟的好大哥……
阿次愿意为了荣初而选择赴死,他也愿意把身家性命押上,赌荣初的赤忱。
“……”
荣初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他有种整个世界被颠覆的错觉。偏偏,在明诚说了这句话后,他又觉得这是理所当然。
寒刀杀日本人和走狗杀得大快人心,在上海人的心里已经成为了一个英雄。这样的人应该就是他们的人啊!
“除了你,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跃春。这是组织高层机密,暂时不能外露。”明诚笑笑,伸手拍了拍荣初的肩。
荣初朝前面看了眼刘阿四,“阿诚就不怕阿四泄露?”
明诚这一刻笑得很澄澈,“阿四是道上的,他懂规矩。”
刘阿四浑身一怔,从后视镜讷讷地看着如此笑容的明诚……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什么?
明明……
“阿四,你是想把车开到人家店里去吗?”荣初感觉到了刘阿四的反常,在车子越开越偏的时候忍不住出声提醒。
刘阿四立马打方向盘,让车行使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