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寂静得只能听到铅笔画在素描纸上唰唰唰唰地声音……梁仲春诧异地发现,那些抬桌子板凳沙发进来的宪兵居然能够做到无声!他面对的这人究竟有多么可怕,可想而知。他还有没有命活着走出去……
“好看吗?”望月长峰带着些许笑意的声音,突然打断了梁仲春的思绪。梁仲春猛地一抬头,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幅逼真到让他恍惚的素描像。
明诚?!
俊美的面容上笑容灿烂若朝阳,一双清澈的眼睛被勾勒得略带杀气……梁仲春突然想到了一句话——真正的美人是带有杀气的。正如此刻画像中的明诚,好看得仿佛要把人的目光永远锁定一样。“好看……”
“人还在春和医院吗?”望月长峰提笔又修饰了下略有瑕疵的剑眉,让眉骨看起来更加立体些。问出的话,带着一股漫不经心……
“人……”梁仲春感受到周围温度骤然降低,硬着头皮回答。“已经去了南京,汪夫人带回去的。”他这心脏哟……
望月长峰眸子一闪,声音越加透着一股血腥味道,听得梁仲春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彻底消失。“汪公馆,电话号码。”
“6736。”这幸亏是他知道的,万一他要不知道……
“嘭”地一声,一个宪兵手里一滑,搬着的沙发重重地磕在了地上,梁仲春的心跟着一跳。
“嘭”地又是一声,没等他反映过来,一枚子弹从他的脸颊边擦着飞过,鼻底钻入了一股火药味……梁仲春扭头,看到那名失手的宪兵眉心正中被子弹穿透,腥红的血不断地从血窟窿里冒出来。看得他连忙捂嘴,五脏六腑翻腾得难受……这说开枪就开枪,而且还对着没有犯错的自己人?
梁仲春从脊椎骨里泛出一阵恶寒,望月长峰简直是地狱放出的魔鬼啊!他紧紧闭着嘴,坚决装木头人……
“梁仲春,你可以回去了。”望月长峰无视梁仲春错愕的神情,仿佛自己随意叫出他的名字再平凡不过。他手里的枪瞬间换成了那支铅笔,继续在画像上描摹。梁仲春刚想走,望月长峰又把人喊住了。“等一下。”
梁仲春那一刻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您、您还有什么吩咐?”
望月长峰挥挥手,让所有人出去。他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梁仲春,“看在寒刀的份上,我不动你。但是,管好你的嘴。”
梁仲春彻底吓懵了,连自己怎么走出特高课的他都不知道,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沌。稀里糊涂地就让司机把车开到了新政府办公厅……
明楼看到梁仲春脸色白得跟鬼一样,恍恍惚惚地走进办公室。他的眸色深沉,“望月长峰为难你了?”
就是没有为难菜觉得后怕,那一枪怎么瞧都像是冲着他打的……梁仲春的心现在还是七上八下的,“明长官,这个望月长峰实在是太……”梁仲春搜肠刮肚竟然觉得自己找不出一个形容词足以概括望月长峰的行为!
“具体说说。”明楼看到梁仲春抖动着嘴唇愣是憋不住半个字,已经有了非常不详的预感。听梁仲春一一描述之后,明楼的眼眸黑得能够沁出水来。“他画了一幅明诚的肖像?”
梁仲春听到明楼这句话几乎是嚼碎了吐出来的,浑身抖了抖……这一个两个的都不好惹啊!“对,画得特别真实,跟照片……”
明楼不紧不慢地打断了梁仲春的描述,声音平缓,周围气氛却越来越让人觉得窒息。“他还知道你是寒刀的人……”
梁仲春忙不迭点头,“还让我闭紧嘴巴,听这意思……他是不是没打算查寒刀那事?咱们是不是安全了?”目前梁仲春最担心的就是望月长峰翻旧账,把他给汪曼春定的案再次推翻……
明楼看向梁仲春,“你觉得事情有这么简单?”
“不然你想多么复杂?”办公室门被推开,一身休闲装束的望月长峰就那样迈着步伐走了进来。他扭头看了眼梁仲春……
“属下告退!”梁仲春提溜着拐杖,跑得比兔子还快,顺带帮他们关上了门。
明楼抬眼看望月长峰,眼前的这个人被日本军部奉为神话,以“帝国之星”命名。他刻意自由散漫道不穿军装……“望月课长。”
望月长峰走到明楼办公桌前,目光扫过他桌上的相框。“明楼,介意我猜下你桌上的这张照片吗?”
明楼眸色漆黑深沉,脸上却笑得温雅。“望月课长但说无妨。”
“上面有你的大姐明镜,小弟明台。至于明诚……”望月长峰嘴角挑起抹邪肆的笑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在我这里。”
桌上这张姐弟三人的合影从回上海就放在这里,一直到明诚离开都没有换。明楼此刻觉得异常刺眼,就连看望月长峰的时候,心里都流淌着一抹酸苦。“望月课长和明诚,竟是旧相识吗?”
“这个,你得问他。”望月长峰将桌上的电话机扭了个方向,拨出了一个号码。接通了后,递给了明楼。
明楼未动分毫,只是看着他……
“寒刀我舍不得动,毒蝎还是可以踩死的。”望月长峰非常满意地看到手里的听筒被明楼接过去,他抱臂倚靠着办公桌听明楼讲电话。
“这里是新政府办公厅,我是明楼,我找明诚。”明楼此刻脑袋欲裂,一个未知的对手却对自己无所不知,这种感觉不能再糟糕了。只是望月长峰为什么要他打这个电话?
望月长峰的声线冷硬,说出的话更是一针见血。“在明诚与明台之间,你的